然叫去,朕還有工夫和他們閒嘮家常麼!”
冰兒覺出乾隆有些不高興,卻也不解,含羞道:“那皇阿瑪覺得那個郡王長子怎麼樣?”
乾隆打量了女兒幾眼:“怎麼樣?再好,也與你沒緣分。”
“為什麼?”
“你今天臉皮怎麼這麼厚!?”乾隆笑罵道,“若是朕告訴你,他心有所屬,都已經敢直衝著朕說出來了,將來必然不會真心待你,你還要問麼?”
冰兒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怎麼沒聽出來他哪兒說他心有所屬?”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乾隆慢吟道,眼睛裡漸漸有點異樣的光,最後微笑道,“叫你好好讀毛詩,你也不認真理會。詩說的是:再多再好的女孩子,都不是他心裡所想的那一個;不是心頭所想的那一個,哪一個都瞧不上眼……他心裡若不是已有一個心愛的女子,怎麼會不把你這公主放在眼裡?”
而冰兒的眼中亦是憧憬,呆呆地低頭不語,驀然聽到乾隆叫她的聲音時猛然抬頭,卻見乾隆神色頗不耐煩:“你這一陣都是這樣,神思不屬,呆頭鵝一樣。朕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冰兒忙皮了臉笑:“是我不好。阿瑪再說一遍?”
乾隆無奈搖頭:“偏是拿你沒辦法!朕說,要麼……就是阿睦爾撒納了?”
“不!”冰兒急忙搖頭,咬著嘴唇卻無從解釋。
“怎麼,倒是人家拒絕了,你反而覺得好不成?”乾隆不快,冷笑道,“朕瞧英祥雖是年輕俊美,然而身上紈絝氣甚重,不如阿睦爾撒納有英雄氣象。”
冰兒只覺得委屈,半晌道:“阿瑪,就不能容女兒再看看?”
乾隆終究還是拗不過女兒,喟嘆一聲:“好吧。朕這裡有幾本請安折要處理,你叫人給朕換茶。”過了一會兒抬頭,見冰兒還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由奇怪:“你在想什麼?”
冰兒道:“皇上吩咐我學毛詩。我在回憶《出其東門》是哪一章裡的,怎麼沒有印象了呢?”
乾隆笑道:“你學習的半吊子勁頭,能通個兩三成朕就該誇你了。倒真是許久沒有查你的窗課了,不知怎麼浪蕩光陰呢!說說看,也學了不少詩了,記得幾首?背來聽聽。”
冰兒笑道:“皇上可曾準備紫檀木的戒尺來敲打我?”乾隆笑道:“你病中時,朕說過再不打你,君無戲言。要真一首都背不出來,回去你就把詩三百抄寫一遍長長記性——省得人說朕寵溺你太過,都沒有治你的法子了。”
冰兒不由咧嘴一笑,先背了《關雎》,再背《桃夭》,又是《漢廣》、《摽有梅》、《蒹葭》、《靜女》、《碩人》等等。乾隆聽她背得熟練,漸漸面露詫色,那檀口中的嬌聲婉轉清麗,帶著些少女的憧憬口吻,把這些情詩慢慢吟來,無調而自然有情。也不知過了多久,手中握著的硃筆一直沒有批閱一本摺子,才聽見冰兒收了最後一個尾音,小心問道:“還要抄詩三百麼?”
乾隆露出微笑道:“不必了,果然學得嫻熟,回頭朕要好好賞賜紀昀才是。”
冰兒怕露餡兒,忙道:“也不都是紀師傅教的,好些是我自己念著玩的。”
乾隆好容易把“自己念著玩怎麼都挑了些美不勝收的情詩”這句話嚥了下去,看著冰兒既有些懵懂,又有些明白的神色,他不知是心頭一鬆還是一緊,淡淡笑道:“思無邪,好得很。但願你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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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祥在家這些日子甚是不好過,福晉雖未責罵他,然而天天唉聲嘆氣抹眼淚兒,英祥怎麼瞧著心裡都不是滋味,想勸解又不知從何勸起,才覺得自己此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