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敏中畢竟也上了五十,身子骨不如以往,又是肝鬱的毛病,皇上若能加恩,只怕比太醫院的湯藥要管用得多呢!”
乾隆咬著牙冷冷笑道:“是麼?太醫院倒是巴結得很呢!他既然要恩典,朕自然不能負他,這樣的‘好’臣子,多少年也碰不上一個是不是?”傅恆聽他語氣有異,雖然知道于敏中與奕霄不睦,且做下了些讓人齒冷的事情,但是乾隆任用其人多年,還算是寵信的,今日怎麼話語間帶這樣的諷刺意味?他還在漫漶地瞎想,聽見乾隆雲淡風輕的聲音:“賞賜吧。賜——陀羅經被——今日就給他送家去!”
傅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驚疑地望著乾隆,見他眼中果然是那種怒氣勃發時特有的肅殺冷氣,唇角挑著一絲寒意徹骨的冷笑,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陀羅經被是什麼?是賜給有功大臣的隨葬物品!果然是“厚恩”!只是這份賞賜送至於府,于敏中今晚不死也得死了!
這樣促狹的賞賜,讓傅恆額頭陡然冒出一層又一層冷汗來。他想開口求情,可是自思自己自從討伐緬甸失利,聖眷大約也不如從前了,何況這主子殺伐果決,決定了的事,從來不容他人置喙,自己也犯不著惹他的邪火。他連擦一擦頭上的冷汗的膽子都沒有,輕聲答道:“嗻……”起身吩咐下面辦差去了。
于敏中一死,國泰和於易簡如同靠山倒塌,再無一絲倚仗。朝中查案的人,與憋屈著一口氣的新任山東巡撫,口風也是一變,把國泰於易簡虧空山東省二百萬兩白銀的事上奏朝廷,表示自己以往迫於于敏中的恩威,一直沒有如實回報,現在請求責罰;連一直明裡暗裡為國泰、於易簡說好話的和���絲桃滄��逭�恃希骸岸�】骺眨�砸蜆�╉б饊襖罰�諞準蚋盒鈉圬瑁�髦菹鼐鬩曰唄阜曖��骺照�睿�嚶晌肪逕纖徑�礎9��⒂諞準蚴凳舯傲櫻�劬��鋃喜豢懾叮 ���
乾隆看著彈章和奏摺,怒不可遏,讓把這些摺子的副本甩到刑部大牢的國泰和於易簡臉上,讓他們自己看看,還有沒有臉再活。未曾等到秋決,已經重新宣判死刑,只不過稍加恩典,讓他們在獄中自盡,沒有明正典刑罷了。
而年僅十六歲的奕霄,先是襄助錢灃彈劾、查庫,後又是扳倒了于敏中這個一品大員,現在兩蠹身死,他功不可沒,更是一鳴驚人,外頭不曉得他身份的還好,曉得些的都是把舌頭伸出老長:“乖乖!這樣的年輕,為皇上這樣的看重!將來只怕要超越傅春和,成為新的皇帝寵臣,把持朝政再無疑問!”
奕霄聽得這些風言風語,心裡有些害怕。回去向英祥問計,英祥只答了他一個字:“斂!”
奕霄心裡有了數,除了每日在上書房靜心讀書,再不干涉分毫政事,被人問及也是裝聾作啞,裝痴賣傻,一派“我只好好讀書,其他與我無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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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寶潤這次走的是于敏中那裡的路子,上回想巴結皇子,未想到乾隆規矩甚嚴,皇子一點兒不敢兜搭外官,這條路子落了空;這回託了多少關係,才搭上了軍機處坐第二把交椅的權臣,沒想到權臣落勢如此之快,自己竟又是攀附在了冰山上!
此時,乾隆正命人徹查于敏中在朝中的黨羽,盧寶潤想著自己輾轉託人送到於府的手本和禮單,手本上是甜膩膩的阿諛之語,禮單上送的是重賄,一旦抄撿出來,一定會惹得聖躬大怒,都是要自己命的玩意兒,他嚇得喪魂落魄,急急找人打聽消弭的法子。打聽到即將到鹽道上任的邵則正那裡,邵則正念著鄉誼指點道:“我算是哪個名牌上的人!你真要求告,不妨找英祥一家,絕對說得上話。總歸有同鄉的情分,你多賠幾句好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