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盧寶潤嚅囁道:“他兒子不過是七品小官!”
邵則正想著那日內務府官員的警告,把幾欲破口而出的話吞了下去,只道:“不在官位大小,而在聖眷!”
盧寶潤亦無奈,死馬當成活馬醫,連自己以前陷害過英祥一家的往事都忘了,只是著家人備下厚禮,卑躬屈膝前往拜訪,希冀著當年的糊塗案子能念在鄉黨的份兒上一筆勾銷。存著這樣的僥倖之心,他以異常謙恭的姿態,在英祥家門口投遞了名帖,忐忑不安地等候著。
英祥見他的名帖,皺著眉道:“這個人皮怎麼這麼厚!”轉頭對來傳話的門房道:“打發他走吧。”
“不急。”冰兒笑笑道,“且聽他要來說什麼。”
“能說什麼?”英祥亦笑,“大約就是得到些風言風語,知道你我不是當年;左不過想著升官發財,想著趨利避禍,想利用利用我們罷!”
“是啊。所以呢,我們也利用利用他,可好?”
盧寶潤進門,見冰兒亦在正堂高坐,心放下了一半:若他家真是勢焰熏天,肯不避內眷,以通家之好的身份相見,大約還是念著故人之情的。可心不在,新來的侍女乃是內務府包衣家指派的,進退都頗有度,給盧寶潤奉上茶來。盧寶潤躬身見了禮,四下打量一番,笑道:“新用的人兒有大家風範!”
冰兒高坐未起,也不回禮,冷冷道:“怠慢了!這幾日正準備搬家,屋子裡亂得很,也不是待客之道,叫盧大人見笑了!”
盧寶潤道:“從何談起!我們同鄉之人……”正打算敘敘舊情。
冰兒打斷道:“慢來——,我們原就是直隸人氏,蘭溪不過暫住而已。盧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那時候英祥身上的廩生身份,不是還差點叫盧大人拆破,幾乎要惹一場官司的麼?”
她說話素來不大客氣,直來直去的,但拆得那麼狠,還是讓對坐之人尷尬起來。“是……”盧寶潤見她出語不善,自忖往日過節太深,大約未能消散,少不得自己先賠不是、做姿態,因而撫膝哀嘆了一陣,才說,“那時我年紀也輕,不懂事理,還多蒙家裡老爺子指點。轉眼我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回想當年輕狂,愧得恨不能有地洞鑽才好。還望二位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
英祥、冰兒都是不易覺察地一撇嘴:“當年輕狂”,好輕飄飄的四個字!他一聲“輕狂”抹去了當年的罪過,殊不知正是他當年的一點淫念,讓一心要討好的陳氏對奕霏犯下那樣不可饒恕的過錯;他當年的一點執念,讓身為草民的他們幾度在惶恐不安和屈辱羞恥中度日;以他們倆的身份,被迫上公堂出頭露面,被人圍觀指戳,被迫給王德之流泥首跪叩,也均是拜他的“當年輕狂”所賜!
英祥這些年倒歷練得深沉,端茶啜飲一口之後笑謂:“既然如此,也不必重提當年,雖不是鄉親,但好歹有相識的緣分。如今同在京師,縱談不上幫襯,也不至於記仇呢。”
“不談幫襯”幾乎就是拒絕了。但盧寶潤有心靠著這根救命的稻草,陪著笑道:“是是是……博先生好肚量!以後我們一榮俱榮,豈不是美談?”他看得見上頭兩人滿眼的不屑之色,卻不肯輕棄,假作未見一般,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便期艾道:“我如今遇上了些棘手事,不知奕霄可能為我轉圜?奕霄這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如看待自己的子侄一般,不意如今長江後浪推前浪,這麼有出息了!”
英祥正欲推辭,冰兒卻搶著說:“好說!盧三爺不嫌奕霄職位低微,肯抬舉他,正是他的榮幸,不知是什麼事呢?”
盧寶潤疑惑之餘也有些欣慰,不管此時冰兒是真是假,能有個幫襯的架勢總歸強過沒有。不過他當官也當了很多年,深知嘴緊的關竅,撿著不怕人聽見的說:“甭管幫不幫得上,奕霄肯在中樞各大人面前替說兩句好話,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