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輾轉託人,我這廂也好輕易過關——本來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兒,怕牽扯不清罷了。”他拍拍腿,把事先準備好的話舉重若輕地說道:“官場上錯綜複雜,彼此間總有個來往,我本意也不是要攀附誰,只是來往時免不得有個禮節,最怕是被牽連,但其實都算不得大事。這次於敏中的事出,我想摘一摘自己。其實除開這一路,我的師座、同年、鄉里,在京城無數,也算得上盤根錯節。若是奕霄肯幫忙,以後也算是我們江浙一派的自己人,大家彼此互相幫襯著,強過一個人打拼,若有個什麼事,多一個肯說話的人總歸是好事不是?……”他叨叨地說了半天,還給英祥譬解官場的風氣和規矩,最後作揖道:“重重拜託了!”硬是要把帶來的禮物留了下來,喜滋滋告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玄機暗藏狐兔絕
英祥望著這個人的背影皺皺眉頭,冰兒無所謂地說:“收下!他的錢來得不乾淨,都是刮地皮刮的,我們就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聽說這五黃六月的,京畿有地方遭了災,他這些東西換了銀錢正好賑濟災民,也算為他消消業障。”
英祥道:“你怎麼這麼好心了?不光為他辦事,還為他消業?你要知道,一句話應他容易,哄他也容易,只是答應的事故意耍弄人家,也不大好吧?還不如不答應,反而讓他知道當年作惡是要有報應的。”
冰兒乜著眼瞧著他笑:“誰說我哄他、耍弄人家?以德報怨,盡鄉里之誼,傳出去多美的名聲!奕霄雖有聖眷,也要靠人脈,更要有清流捧一捧他才好,對不對?”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英祥道,“我雖算不上君子,亦不算小人,能以直報怨,不落井下石,夠對得起他了!再說,奕霄何必跟著他混?江浙官場聰明人最多,老油條也最多,還不是看權勢地位?還指著這幫子人互相幫襯?他們只會做錦上添花的事,做不來雪中送炭的事——要會雪中送炭,盧寶潤會來求我們?”
冰兒收了笑:“你以為我跟他講義氣?才不呢!不過拿他來試試自己的手段罷了。”
“你要做什麼?”
“你往後瞧。”冰兒見英祥神色有些不懌,過去倚著他肩膀撫慰道,“放心,我決定要做的事,一定會三思而後行。”
她做事確是緊鑼密鼓,當晚等奕霄回來,便趁著英祥不在,悄悄拉到外邊問道:“你現在還是隻在上書房讀書?皇上平日會召見你麼?會給你差使麼?”
奕霄道:“皇上召見不多,不過也有,平常跑個腿問個話的事也做,那也是皇上給我的榮耀,所到之處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怠慢的。”
冰兒點點頭說:“於家落勢,估計會有抄撿或查賬——這不同於抄家,但是裡頭也弄得出案子來,若是你有機會,為蘭溪的盧寶潤說一句話,他沒有重過,是不是免他的罪責也都在抄撿的人手裡,鬆一鬆、緊一緊都是不一樣的。”
奕霄奇道:“我們和盧家幾乎不來往,聽爹爹的口風,盧寶潤曾做過虧負我們家的事情。娘為什麼要我幫他?”
冰兒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這道理你不明白?”
奕霄心裡仍有些疑惑,深覺這與孃親平日直來直去、有冤報冤的性格有些不像,不過話有道理,不妨試上一試,成與不成那是天意,於是點點頭答應了。冰兒鬆了一口氣,看著漸漸長得高大頎長,面貌俊秀的兒子,心裡忍不住的疼愛,伸手撣了撣他的肩頭,含笑道:“轉眼你都是個大人了,按你現在年齡,若是在浙江那裡的中戶人家,該都已經娶了親了。可惜你妹妹的事一直懸在大家的心上,若是能有個結果,也該為你和顧柔辦婚禮了。”
奕霄臉不由一紅,冰兒愛撫地揉揉他的臉道:“臉紅什麼?個子比娘都高了,辦喜事也是該當的年紀了,倒是你不要怨爹孃還耽誤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