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不見,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看著盧雅微,“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總是妄圖去揣測別人的心意。”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這麼騙人騙己!”
“我有沒有騙人騙己,我自己心裡清楚——”
“你清楚個鬼!”盧雅微忽然拉起他的手腕,倏地將他的衣袖一把擼了上去,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一條紅繩子,“你是在搞笑嗎?她畢業的時候送了你一條幸運繩,你一戴就是這麼多年,洗澡的時候取下來,睡覺之前放在枕邊,有一次都飛走了,想起繩子忘在酒店,又立馬坐飛機回去拿。我問你,你是有病嗎?一條繩子而已,對你來說有那麼大的意義?我見過很多人寶貝自己的珠寶首飾,見過很多人一天到晚炫耀結婚鑽戒,可我沒見過你這種神經病,自己的妹妹送一條繩子而已,你就寶貝成這樣!你捫心自問,你要真當她是你妹妹,會這麼神經質地惦記著她,以至於一條繩子都當成命一樣去護著?”
易嘉言面色一沉,倏地收回手來,將衣袖重新挽了下去。這一次他動怒了,拎起箱子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盧雅微追了上去:“你不喜歡我就算了,你不想交女朋友也就算了,你這麼自欺欺人有什麼意思?我為什麼喜歡你,因為我覺得你頭腦清醒,對人對事都很用心,可是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你對誰都用心,唯獨對你自己沒用心!你成天考慮別人的感受,成天想著如何把事情做得最好,達到於人於己利益最大化,可是你把你自己放在什麼地方?你也有心,你也有感情,你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去面對它不行嗎?”
“你說夠了沒有?”生平第一次,這個素來溫和的人再也沒有了半點溫和,面色一凜,幾乎是忍無可忍地回頭看著她,“別人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需要你說個不停?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用不著你一直指指點點。”
“你有分寸嗎?你愛上誰了你都不知道,你做不到放手去愛,也做不到讓自己不愛,你這叫什麼分寸?”盧雅微也衝他大吼大叫,“你不愛我就算了,你對自己好點會死嗎?你非要這麼忍著痛著藏著掖著,你敢不敢不懦弱,你敢不敢拿出點男人的樣子?”
易嘉言面色鐵青地伸手攔下機場計程車,將箱子塞進了後備箱裡,然後一言不發地上了車,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盧雅微還在外面大吼大叫,他卻再也不想理會她,只是把窗合上,沉聲跟司機報出地址。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看他,用法語問了句:“不用等外面那位女士嗎?”
他斬釘截鐵地說:“不用,請直接開走,謝謝。”
此時此刻他心亂如麻,只想擺脫盧雅微,擺脫掉那個自以為是胡說八道的女人。
計程車疾馳在機場高速上,易嘉言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沒說話,可是胸腔裡似乎被人安裝了一隻復讀機。哪怕盧雅微不在車裡,她說的那些話也反覆迴圈在他的身體裡,撞擊著他脆弱疲憊的四肢百骸。
他惦記著南橋,從來沒有像惦記她一樣惦記過別的人。
他在乎她的一切,在乎到無時無刻不是牽掛著她,無時無刻不在揣測她的近況。
他記得她一切的喜好,記得她流淚的樣子和歡笑的樣子,哪怕只是想起來也會忍不住跟著她一起難過一起狂歡。
可她是他的妹妹。
她是他的妹妹啊!
易嘉言心亂如麻,指尖驀地蜷縮起來,手握成拳,青筋畢露。
煩。
煩。
煩透了!
☆、第30章
法國與中國的時差大約是六小時。
下飛機的第一時間,易嘉言給南橋發了平安抵達的資訊,原本想回到酒店後與她通話的,但這個念頭卻因為盧雅微的一番話而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