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扼住了傅珺的咽喉……
傅珺翻身坐了起來,大口地喘息著,前胸後背盡皆汗溼。
她做了個噩夢。
“姑娘怎麼了?要淨手麼?”綠蕪聽到了動靜,輕聲問道。
傅珺凝了凝神,壓下了怦怦亂跳的心跳,方才輕聲道:“給我倒杯水吧。”
青蕪便披衣起了身,挑亮了琺琅蓮瓣燈盞上的細燭,又向甜白瓷茶盅裡倒了半盅溫水,送到了傅珺的手上。
傅珺喝了一口水,心緒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從小馬莊回來之後,她除了深感疲憊之外,心裡總覺得像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種想法並不強烈,然而卻始終隱在心底,讓她坐立不安。直到剛才,當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她才終於想起來她忘記的事情是什麼。
確切地說,是她曾在田莊中無意間捕捉到的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勾起了她陳積已久的回憶。
那一刻,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悽惶的庭院,回到了那個大雪無聲、滿世界靜寂的時刻。
她在田莊裡看見的那個身影,便隱在那個寒冷的大雪天裡。她是一切的開始,亦是一切的終結。
傅珺摩挲著茶盅上凸起的折枝花紋,望著綃帳出神。
她的記憶從不會出錯,凡過眼之人、之物、之事,必永鐫於腦海。
所以,她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對自己記憶的證實。
只是這件事她做來不便。
這些田莊裡的農戶,皆是祖祖輩輩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若是叫懷素派人來查,只怕人還沒查清楚,便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所以,這件事不能由她的人來做,只能請別人幫忙。
想到這裡,傅珺的眼前似又浮起了一張溫和的臉,還有那個佇立在崖邊的身影,以及他為她擋風的樣子……
傅珺的掌心有一些潮熱。
她擱下茶盅,抱著膝頭坐在/床/邊,視線凝在綃帳邊懸著的香球上。
“姑娘還要水麼?”青蕪輕聲問道。
傅珺搖了搖頭,按下心思,輕聲吩咐道:“明兒起/床/之後,你去把那隻老石青的包袱拿過來,我記著涉江把我慣常畫畫兒的用物皆收在裡頭了。若那裡頭沒有,你再去那石藍的包袱裡翻翻有沒有,將那二號排筆、三號排筆揀出來我要用。再,叫綠萍去向馮家姑娘討兩張綿繭紙,不必很大,尺幅即可。可記下了?”
青蕪應諾了一聲,又笑問:“姑娘這是想畫畫兒了?可是咱們明兒便走了,現畫還來得及麼?”
傅珺含笑道:“就是手癢罷了,先畫張小的起個粗稿兒,趕明兒家去再畫大的。”
青蕪應諾一聲,慢慢地服侍著傅珺睡了。
第463章
翌日,天氣晴和,風吹在身上暖暖的,推窗可見藍天如洗,雲朵如白綿絮一般悠悠來去,是個出遊的好天氣。只是傅珺卻沒出門,而是窩在房裡忙著手邊的事情,連謝亭的相邀也婉拒了。
她要趕在離開前將畫稿趕出來。
原本馮薇是要在上晌帶著大家再去觀景的,中午設宴,下晌送客。只是後來這些安排卻都取消了。傅珺猜測這可能與小馬莊那裡發生的事情有關。畢竟連五軍營都出動了,動靜鬧得可不小。興平伯府是邀請大家來踏青的,可不是來讓大家夥兒受驚的,此時自是不宜生事。
昨天下晌,傅珺便收到了懷素使人送來的訊息,知道她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因此,今日傅珺還有一件要事需得辦理,要早些回京。
上午用過朝食之後,傅珺便叫人著手收拾東西,她這裡便尋了個空兒,將畫稿並一張字條兒封在了牛皮信封裡,一併交給了楚刃,囑她務必親手交予孟淵。
將這件大事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