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動薄唇的說著,眼睛卻是盯著大殿裡不知何時湧進來的舞姬,他的言語是那般的無所認真,卻是讓聽見的人沒有辦法忽視。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算計是剛剛自己將矛頭指向他的事情,一邊甩著他大手的鉗制,一邊嘻嘻的笑了起來,“宣逸寧,是你偏心你的女人在先,又怎能現在好意思來埋怨我算計你?”
是了,如果之前他讓禧妃退下,或者讓禧妃說個軟話,這後面的喝酒也就沒有了,不過他卻是不管不顧,任由禧妃和她拼酒,其實就算他不說,她又怎麼不知道?他這般的做法,無不是讓給她提個醒,讓她瞭解後宮的爾虞我詐和居心叵測。
不過還真是不好意思,她年瑩喜一向是軟硬不吃的滾刀肉,所以既然宣逸寧讓禧妃與她喝,她便將禧妃給喝到趴下,最後再將矛頭指向他,讓所有的人包括禧妃在內,都心有猜忌的認為,今兒晚上的事情其實就是宣逸寧為了打壓禧妃而設下的局子。
“朕的女人?”他胸膛輕輕的因笑意而起伏,目不旁光的依舊看著大殿裡那些盡展舞姿的舞姬們,“那麼年瑩喜,對於朕來說,你可知你是什麼人?”
昏沉的暈眩感終於是讓年瑩喜體力不支的靠在了身前的桌子上,睏意來襲她打著哈氣的歪頭瞧著宣逸寧那長而卷的睫毛,“宣逸寧,對你來說,我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你記得給銀子就好,千萬別賴我的賬,不然你就是被埋進了黃土,我也將你摳出來……”
他伸手輕輕將她散落在唇邊的髮絲捋到耳後,垂腰低聲的是誰也無法看透的認真或是玩笑,“年瑩喜,如果欠著你的銀子會讓你緊緊跟在朕的身後不離不棄,也許朕會考慮。”
“你做夢!”年瑩喜搖頭拜託掉他輕微刮蹭著自己面頰的手指,“宣逸寧我呸!你休想讓我永遠給你當苦工。”她說著,眯著眼睛坐起了身子,朝著後面靠了靠,“讓我眯會眼,我很困,再和我說話,小心我加你的利息……”
宣逸寧的眼睛一直折射在她的身上,直到見她安全的靠在了身子的椅背上,才慢慢的收了回來投擲在了大殿裡,而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他那一雙剛剛有一些起伏波瀾的眼,再次恢復了深邃的平靜。
大殿裡歌舞昇平,歡歌一片,在舞姬與樂師的喧鬧下,似乎沒有人還記得剛剛禧妃被抬下去的尷尬,大家都沉浸在了這邊和諧的舞樂裡說著,笑著……
已經疲乏了的齊妃緩緩的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交代了一聲身邊的嬪妃,便帶著藍水走出了這片的喧鬧之中。
“娘娘,咱們就這麼走了,一會要是皇上問起可怎麼好?”藍水扶著齊妃,邁出了大殿的門檻。
“你還沒看出來麼?”齊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夜色正濃的空氣,“剛剛皇上連禧妃被抬出去都不曾望去一眼,現在又怎麼會過問我們這種閒雜人等?”
藍水聽著話確實是有點道理,不過卻又忍不住反駁道,“娘娘怎麼能如此妄自菲薄,如果娘娘是閒雜人等,那麼現在在大殿裡的那些妃嬪又是什麼?”
“是什麼?”齊妃幽幽的一笑,帶著藍水走下了臺階,“是什麼就要看她們自己怎麼想了,其實想要在這宮中生存並不難,但首先,都是要學會如何將自己定位,不然無論是好高騖遠還是坐井觀天,最終均是要被掩埋的。”
“娘娘的意思是,那位新皇后以後便真是這後宮的主子了?”藍水不相信,到底禧妃打理後宮了這麼多年,皇上又怎麼能說從她的手中收回權利,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收回?
“就算她不是皇后又怎樣呢?”齊妃想著剛剛見皇上與年瑩喜的小動作,眼神裡是無盡的悲哀,“就算她不是皇后,現在也是這後宮的贏家,藍水,你還是不懂,這後宮中的女人要的不是權力,而是那個男人的心啊!”
“那麼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