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他,取悅他,讓他卸下防備。
徐平的居所處,侍奉的下人也都沒了蹤影,宦娘稍稍一想,便走向了居所內的小廚房,藉著不多的食材,親自做起菜來。她知道徐平的口味怪異,卻刻意不迎合他的口味。徐平愛食苦澀及辛辣之物,宦娘偏偏做酸甜口味的菜餚;徐平喜生吃,宦娘偏偏做十成熟;徐平不愛飲湯,宦娘邊偏偏做湯。
對徐平假作袒露心聲,連聲哭泣,是她的起,而徐平雖口上不信,可平時行事卻溫和許多。當著徐平的面,假裝不得不在孃親面前間接承認與他有關係,是她的承,徐平順著她的意思,避開忌諱不談,可見他到底還是有所動容。故意做他不喜歡的飯菜,他必會鮮少動筷,藉著這個契機,又可以和他鬧上一鬧,這是宦孃的轉。
時間倉促,起承轉合之間的連線到底還是不足。她難以判斷徐平是趁勢而為還是當真動容,但願是後者。
第51章 親弒
第五十一章
這般想著,她定定地盯著爐火;忽地感覺身後傳來了些動靜;驀地回首一看;站在門側的,正是徐平。
宦娘一驚;隨即勉強鎮定下來;收回目光,淡然道:“飯菜都已做好了。”
徐平似是笑了笑;俊美的容貌在炊煙中稍顯朦朧,神色難辨。宦娘久久等不到回覆;不由得稍稍側了側頭;向門邊看去,卻見徐平不知何時早已離去。她的心陡然一落,隨即又提了起來,思慮著一回兒吃飯時該如何說話應答。
菜上了桌,徐平果然是興趣缺缺的樣子,動筷寥寥,吃了幾口後便放下了碗筷。宦娘小心抬眸,道:“不合胃口嗎?”
徐平“唔”了一聲,不再說話,隨即抱臂向後,靠在椅背上,一雙眼眸即便只是隨意地開闔,也瀲灩至極,令人赧於直視,“宦娘這樣心思通透,怎麼會不明白為兄的口味?”
扮豬才能吃老虎,若是一直聰明,老虎便會心生警惕,若再想尋找破綻,怕是困難。然而宦娘卻鎮定地笑了笑,溫聲道:“我當然明白。可是那樣的菜,我怕是做不出來。以後怕是沒人伺候你了,只能我來給你做菜,你需得習慣才是。”
徐平微微一怔,隨即傾身向前,撫著她的腦袋,“啊,宦妹說的對。以後確實要宦娘來侍奉我了,從衣至食,哪裡都離不開宦妹。”
話及此處,他又道:“我知道宦娘想要和哥哥我一起離開宮城,對不對?不過,宦娘怕是不能如願了。我必須要待在這個該死又骯髒的皇宮裡邊。”
徐平對待親眷的態度,從他對徐蘭露的言行中便可窺出一二。他可不是什麼顧家重情的人,那麼,他又是為何要留在宮城裡呢?難道是石碧或者石赦許了他什麼好處?有什麼好處能令他也為之心動呢?
徐平看上去似乎心有思慮,注意力並不在宦娘身上,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她,狹長的眼眸卻注視著不知何處。宦娘幾次想要挑起話頭,可徐平卻並不答話,直到這頓安靜的飯罷了,徐平忽地拽住她,然後單手抽出腰間絛帶,黑色外袍一散而開,露出裡面精壯卻並不誇張的肌肉來。
宦娘咬著唇,捧著盤子,連忙移開目光來,心中忐忑至極,不知徐平又起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
徐平定定地看著她的模樣,隨即驟然笑了,將外袍搭到椅子上,與她拉開距離,道:“今日在外面的時候,一時不察,讓枯枝刮壞了外衫,勞煩宦妹為我稍稍修補一下。”
宦娘心中石頭落地,應了下來,待洗罷碗筷,擦完桌子後,她拿了衣裳細看,卻不由得微微怔住——這衣裳上的晴雪繡紋,正是出自她的手中。說起來,她還不曾問過他,到底是如何得到這衣裳的。從他的樣子來看,他很清楚這紋樣出自她的手中,然而這是災變之前的事情,且她的紋樣雖很是風靡,她的名號卻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