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隨即又吩咐:“外間也都散了吧!”
小姐們白坐一場,不過於進來時太太領著見過老爺一面,餘下的時間便都耗在外頭了,這時也無可奈何,各自起身,心裡不服,嘴上一字不敢說。走了個乾淨。
老爺這才正色看向祈男,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似微微含笑,可雙目之中,卻一點笑意也無。
“宋家的事。”果然開口就是這個,祈男心尖上顫了一顫,情不自禁低下頭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可本能讓她如此。
“我都聽太太說了。這倒是好事,只是有些不乾不淨。”老爺聲音不大,卻是字字冷如冰彈:“若說宋大爺執意,也沒個正經由頭。若說宋家提了名來求親的,宋夫人又不肯。如今倒有些進退不得。”
祈男默默站著,頭雖是垂下的,可身板兒卻挺得筆直,唇瓣亦抿得極緊。
“不過再難辦的事,”老爺突然笑了一下 ,笑不得好聽,如冬日老鴰,刺耳尖利:“到我這裡也不是什麼大事。”
祈男沒想到,看似溫厚柔和的老爺,竟能發出如此不入耳的笑聲。
“我不過要你知道,這事只憑你,或是姨娘,”老爺眼明心厲,有意不說太太:“是全辦來成的。就算宋家那小子再怎麼拼力,我這裡不許,又或是,其中有些差池,一樣也是不能成功。所以。。。”
祈男明白了,這是開出了條件,要求自己投桃報李呢!不過桃子是青的小的,還沒結出來還沒長成的,要求的李子卻是上好的御品,兩者相較,未免失於公平。
與宋家聯姻,在如今的形勢下,該是蘇二老爺求之不得的事。可他就是有本事,將這事說得如同祈男有求於他一般。
這也是宦海中浸淫多年之人,所練就的過硬本事吧?!見風使舵算什麼?撥正為反,為已求利才是真本領呢!
這也就難怪,太太平日裡是那樣行事了,原來老師在這裡。
“你可明白為父的一番苦心了?”老爺說著便做出極為誠懇的樣子來,雙目炯炯有神,包含了舐犢的深情,看向祈男。
祈男本是看著他的,這時卻立即垂眸,貌似恭敬向前走了幾步:“謹尊父親教誨,女兒不敢就忘。”
想必祈蕙當年進宮前,也受過同樣一番話吧?也被逼許下過,一樣的諾言吧?
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生在這個年代這個家裡,女兒能出嫁,嫁給什麼人,全是父母,尤其是一家之主,父親的恩賜。
“出去吧!”老爺滿意了,對這樣的回答,他再滿意也沒有了。果然姐姐是這樣,妹妹也是這樣,容易,十分容易。
誰說生女兒就不中用?看看他蘇則肅的女兒!一輪又輪,總能給他換回不少好處。
祈男慢慢從裡間出來,看見外頭陽光正好,空氣冷冽,不覺就深深吸了一氣。剛才屋裡的氣息實在太過骯髒齷齪,再多呆一小會,她只自己就要吐出來了。
明明是相愛的二個人,一樁再合適不過的姻緣,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利益關係,被蒙上了重重陰影。
“小姐,”玉梭早在外頭等急了,看見她出來,忙上來扶住她,滿臉關切之情地問:“沒事吧?”
祈男回她個微笑:“沒事,”說著心頭想起一事來:“走,咱們看看二姨娘去!”
一路秋景宜人,丹桂芬芳,香盈庭院 疏林黃葉,被陣陣西風吹得瑟瑟作響。祈男有意不走遊廊,從幾處草坪上慢慢踱步,腳下香泥沁心,黃葉脆響。
走過一處時,祈男見有幾個婆子正大力打掃地下黃葉,更因慌張,將幾株近處的雞爪楓扯帶得零落下不少紅葉時,不覺有些心疼,便開口叫道:
“這些不該掃了去,,秋日落葉乃四季一景,且此時草坪凋零,正好落葉鋪墊,都掃了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