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略為衝動,容易得罪朝廷要員,所以也不擔心會結黨營私;唯有左三知是個摸不透底細的,所以借了這次機會,想恩威並施,給所有人,包括左三知一個警告,免得一直升遷滋長了驕縱之心,難以抑止。
只要左三知的案子不定,遲早會有人理解這個意圖,並解開局面,但沒想到,這人竟然是裴陵,而且比預想的時間要早很多。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只可惜,裴陵還是懷有私心。
俯視眾臣,多如秋風落葉一樣哆嗦,唯有裴陵脊樑挺直,顯出一份傲骨。
孝皇露出個不易察覺的讚賞表情,指著書案上兩摞奏摺問裴陵道:「你知道這裡寫了什麼?」
「臣不知,請皇上恕罪。」裴陵叩首。
「這摞,是上奏要求嚴懲定邊王的,其中包括嚴懲左三知、嚴懲劉時英、嚴懲你,說你門結黨營私。其中有提出自己觀點的,但大多數是人云亦云。」
孝皇指完那高高的一摞,又指著少的一摞說道:
「這摞,都是為左三知求情的,說他不會謀反。裡面甚至還有很多激烈的語論,但可見這些人是毫無私心,全是從大局出發。只有你這張奏摺,參奏左三知卻不認為他謀反,你說朕是放哪裡好?」
「放在心上好。」裴陵大著膽子回答,「臣身為御史,只參奏所見之事,從不道聽塗說、捕風捉影。只要有益於皇上、有益於周皇朝的百姓,臣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你騙誰?
孝皇被裴陵的話氣樂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只要是大周土地上發生的事情,他都會透過監察系統之道,更何況是京師重地。
別說大臣們在家裡是怎麼談論朝政的,就連他們入睡打幾個呼嚕,那些探子都會在密摺中寫明。更不用說某些人買通刑部大勞的獄卒,深夜探望受審的左三知。
看裴陵梗著脖子跪在那裡,孝皇忍不住再次開啟了裴陵的奏摺:奏摺上的字真是雅緻耐看,只可惜,全是為了就左三知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
沒想到左三知的軟肋竟然是裴陵,也沒想到裴陵這個心高氣傲的人竟會為了左三知折腰。原本聽說兩人關係不好,但從探子上奏的那夜兩人談話紀錄來看,事實正好相反。
裴陵啊裴陵,即便你猜出我的本意,我又怎能讓你輕鬆得逞?孝皇把那奏摺丟到裴陵面前道:「死而後已?你的意思是朕的大理寺虛設,會冤枉忠臣?而滿朝的預史都不明是非,只有你洞察全域性?」
「臣惶恐。臣只求盡忠職守,為吾皇分憂。」壞了,自己這奏摺上早了,看皇上的意思是要拖段時間。裴陵咬著牙,心說你皇上拖著沒什麼,可左三知在牢裡捱打的滋味誰能體會?
「惶恐?你還知道何謂惶恐?裴陵,你真讓朕失望。好,既然你標榜自己盡忠職守,那你就學學前朝那幾個忠臣,去殿外的鼎前跪著吧。什麼時候琢磨明白何謂盡忠職守再回來見我,退朝!」
孝皇聽到裴陵的那番話,眼睛不由起來,露出一絲冷笑。裴陵啊裴陵,你既然是心甘情願為左三知奔走,就多辛苦辛苦吧。
皇上一聲令下,滿朝的文武就跟潮水般褪去,簡直像是有火在後面燒,馬上就要燒到屁股一樣。
裴陵苦笑著,落在眾人後面離開了大殿,跪到了殿前的鼎前,旁邊,還有幾個太監守著。裴陵知道,前朝幾個大臣都是跪到昏倒才被寬恕,看來,今天自己也難免了。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君要臣跪,臣不敢不跪。」君要整我,我不得不被整。裴陵把最後一句大不敬的話嚥下,老老實實跪在了鼎前。
說到前朝跪鼎的忠臣,他還真見過幾個,還都是撞死在鼎上的老頭子。那幾個老頭眼見吏治腐敗,就上書先皇,請求先皇謀治圖新,還黎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