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靈活的人,我說:“可否——請她的妹妹來?”我很想聽水玲瓏的聲音。
白冰朗聲的笑:“這叫做把握機會?段君,這並非聰明。”
“可以請她來聽電話嗎?”
“為什麼她如此動人?要訣之一是保養得宜。”白冰道:“這麼晚了,還來聽電話?”
“你也放棄睡眠,掛電話來?可見也有例外。”
白冰冷笑:“原來已經走了。她仍在,一定阻止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尚未回腔,她已把電話結束通話。
她找陳。她知道陳來過我這裡,這張某不曉得把我心病說成怎樣,連白冰也知道了。但願陳沒有遭責難。
水玲瓏也知道了嗎?
她此刻在做著什麼?
整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磨到天亮,沈禮不停的按門鈴,我抱著頭開門。看到我,他微微一愕:“你人儀容呢?”我笑笑,這人才能在諷刺我。
“鬍子也不剃,不像你的作風。”老沈一坐下,便掏出香菸來燃著,努力地吸著、吐著。
我狠狠地咳了幾聲:“老沈,我是病人。”
“醫生不在,”他笑笑,指指心:“沒有人能醫你這個。”
我居然臉上一赤,被他說到心窩裡去了。
他從公事包上拿出一疊稿,是我昨晨著人送去的。道:“難得的第一手資料,你與她共站於池畔,可惜的是,欠缺旖旎。”
“你想怎樣,我沒好氣:赤裸相見,花叢做愛?——真不擇手段。”
“你沒有把真實的感情寫進去,段群你與她的感情。”
“感情不是拿出來賣的,也不是拿來鞏固友誼,老沈,如覺得我不合格,另聘高明好了,反正我也不想繼續。”我坦白。
“脾氣暴躁起來了。”他咬著煙,看我半晌:“我如何能助你?”
我搖頭,沒有人能助我。
“這份稿子不能登,登不到內幕,刊出來了又打草驚蛇,白冰一定翻臉。”老沈道。那是說如果“爆”到內慕,人家翻不翻臉,就不必管了。
“沈禮,原來你和所有漠視他尊嚴的奸商一樣,只顧牟利,不理其他。”我不悅:“你使我失望。”
沈禮捺熄了菸蒂,身子向前,正色道:“言重了,段君,我只想報道真實的情況,沒有加多減少,你竟這樣侮辱我。如果我肯胡亂報道、煽情,恐怕早已金銀堆滿屋。”他攤開雙手:“現在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出版商,比起閣下的古錶店子,賺的錢也只是小巫見大巫。”
我不高興他以“錢”作為衡量的標準,很不以為然。
但,他有他的道理吧,於是繼續滔滔:
“有更多無良心出版商做著使人齒冷的事,你見得少?我辦刊物,總不成選登淡而無味的文章,或藝術加工的文章,如果要這樣,稿子根本不必拿回來給你,自行加加減減便是了,登了出來,你奈何得了我?”
還有大條道理。
“老同學,各在所做崗位上努力,你明白我,我不怪你。”
這文章不刊登,正合我意。
我把文稿取過,道:“我的工作,是否於此告一段落?”
“如果你不願意繼續。”他看來也有點不高興:“我不勉強。我的意思是,除非不做,否則要做最好。你答應了的事,未曾盡責,失望的是我。”
誰說我不盡責?過份的盡責了。我嘆氣。
沈禮搖頭,笑:“真不明白當年怎樣讀醫的,如此欠冷靜的人,你甚至不是一個好記者,還好你有自知之明,跑了去做生意。不過,營商也要腦袋,段君,你的腦袋呢?你的精神呢?你的灑脫呢?怎麼一下子都不見了。”
我被一番搶白,竟接不上來。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