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感覺有事兒。”周舟說,“特別是我作為一個女人的感覺。”
再說下去真該出事兒了,必須儘快結束審問。治療一個人生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更生氣,這樣他的氣就沒了。
“別沒完啊,差不多行了,在外面忙了一天,累著呢。”我裝出憤怒的樣子,進了臥室,用力把門撞上。
躺下我也睡不著,靠著床頭看書。
過了一會兒,聽見周舟敲門。
我沒理,繼續看書。
周舟推門進來,走到床前停住,我依然沒有理會,用書擋住眼睛,透過書下的縫隙看到周舟的兩條腿。
“談談吧。”周舟冷冷地說。
“說吧。”我並沒有放下書。
“你把書放下。”周舟拿走隔在我和她之間的書。
“談什麼?”我躺在枕頭上說。
“你起來說。”周舟俯視著我。
“不起。”我仰視著她,能看見兩個鼻孔。
“你這個樣子像談話嗎?你躺著我站著,顯然地位不平等,五項原則都說要互相尊重主權平等。”
“那你也躺下說。”
“坐著都說不清楚,更甭說躺下了。”
“好多生意人就是洗完澡躺著休息的時候把上千萬的買賣談成了。”
“你還想不想談了?”周舟有點兒急。
“是你說談談的。”我依然平靜。
“你要不想談就拉倒,好像我求著你似的。”
“有什麼可談的,我回來晚了一會兒,你就跟我大吵大鬧,你說責任在誰。”
“你說好七點前回來的,現在幾點了,你自己做錯了還不承認。”
“我這麼大人了,願意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我就煩被人管束或約定,“你又沒說晚上非讓我回來有什麼事兒。”
周舟像老師面對犯了錯誤卻死不承認的學生那樣看著我,我也特有琿地盯著她,像一個被人錯怪忿忿不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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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頃,周舟一句話也沒說,退出房間,帶上了房門。我拿起書繼續看,並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聽見哭泣的聲音,我放下書側耳傾聽,是從屋外傳來的,又仔細聽聽,好像不是電視裡的聲音,是現場哭出來的未經衛星傳送和揚聲器放大的聲音,我推開門,周舟正自己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抹著眼淚。
我走過去說:“哭什麼,什麼電視劇這麼感人。”試圖緩和氣氛。
周舟沒理我,繼續哭自己的,吸溜著鼻子。
我拿來一包紙巾,說:“別光顧了哭,擤擤鼻涕,總吸氣都把鼻涕吸肺裡去了,這比抽菸對肺的傷害還大。”
周舟一把抓過紙,故意像打雷一樣擤起鼻涕來,紙用了一張又一張,堆在桌上像座小山。
我說:“擤差不多就行了,咱們國家本來就木材缺乏,紙省著點兒用。”
周舟依然不說話,我行我素繼續擤,鼻子都擦紅了,已經有點兒擤不出來故意擤了。
我說:“紙倒是小事兒,大不了咱們國家的紙用完了,再用進口的,可是照你這麼擤下去,就離鼻炎不遠了。本來挺好看的鼻子,擤得那麼紅,弄得跟酒糟鼻似的何苦呢。”
看得出,周舟想笑又生生給憋回去了,我決定繼續施展不著調戰術,再幾個回合便可讓她破涕為喜,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正要說“你再擤的話,體內可就缺水了”,周舟卻一扭臉跑進衛生間。我也跟過去,她在裡面關上門,我伸手推,聽見門被劃上的聲音,再推已經推不開了。
周舟又在裡面邊哭邊擤鼻子,我敲門,不開。我想周舟早晚都會出來,裡面就半卷手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