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的十二分裡,有兩分因為筆誤,兩分因為馬虎,可是一做歷年真題,如果蒙的話,分數還能高一些,要是不蒙,完全憑自己實力去做,頂多拿十六分,其中四分還是因為筆誤,本來要選錯誤答案的,結果看序列了,一不小心把正確答案選上了。周舟幫我分析了原因,真題的問題設定遠遠難於模擬題,迷惑選項太多,陷阱比比皆是,一不留神就摺進去,我把出題人想得過於美好,萬萬想不到他們那麼陰險,有那麼多損招兒,正常人是做不到這個程度的。
據說出題人多是一群中老年男女,他們或許有過婚姻破裂的不愉快經歷,或許因為在晉升教授的道路上屢屢受挫而喪心病狂,或許正在經歷更年期精神分裂症,總之,這是一群心理極度陰暗並具有變態傾向的老傢伙,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透過考試虐待學生而獲得快感之上,在出考研試卷這件事情上,他們充分展示了人性的陰險。可以想象,他們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前赴後繼,絞盡腦汁,每出一道題,都要對學生面對此題時的反應進行一番幻想,當學生們抓耳撓腮、舉步維艱、不知所措、一籌莫展的表情甚至掏出硬幣猜正反面以決定答案的舉動在他們頭腦中漸漸浮現出來的時候,嘴角便會掠過一絲奸笑,認為該題出得十分成功,然後信心十足地盤算下一道題怎麼出才會讓考生做題的信心受到更巨大的打擊。
為了平時加強殘酷的訓練,我給出版社寫了一封信,說模擬題出的不好,沒有設定陷阱,道路太平坦,沒有創造實戰演習的機會,和真題的狂風暴雨比起來,太風和日麗了,希望他們出的模擬題最好變態一些。出版社回信說,薑是老的辣,和那些老傢伙比起來,我們體現的是人性美好的一面,再說我們人生閱歷有限,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太孫子的招兒也不會,才剛剛上大三,估計還沒你歲數大。收到回信,我立即將所有模擬題書籍賣了廢品。
考研班還在上,但看不見喬巧了,人失戀後的舉動都差不多,躲避。馬傑曾經看上一個女孩,那個女孩的宿舍在學校南區,吃飯也在南區食堂,馬傑為了能多看她幾眼,每次開飯前,都不遠千米,騎著腳踏車從北區穿越校園去南區食堂吃飯,起初我們並不知道他不辭勞苦的真實目的,還以為是南區的飯好吃,後來我們半個月之內在北區食堂吃出三種爬行昆蟲和兩種飛行昆蟲後,決定告別北區食堂,問馬傑南區食堂有什麼特色菜。馬傑說,千萬別去,那兒比北區的還難吃,有時候不僅能吃出蟲子,而且還是活的。我們問那你為什麼總去,
他說那是因為秀色可餐,然後說明緣由。我們聽完建議他不要再做旁觀者,該上場了,要不過幾天就有別的男生和她一起吃飯了,馬傑說不急,再等等。結果沒幾天,他又出現在北區食堂,問他為什麼,他說真讓你們的烏鴉嘴說中了,那個女生現在已經和男生用一個碗吃飯了,我就是餓死,也絕不去南區吃了。
不知道該不該把和喬巧的事情告訴周舟。不告訴,心裡不安,總擔心喬巧像一顆埋藏的炸彈,會在某一天突然爆炸。告訴了,又怕排雷過程中失手,加速它的爆炸。而如果不去管它,就那麼擱著,說不定一輩子也不會炸。
這天我和周舟正在教室看書,她的手機突然在桌上振動起來。周舟拿著手機走出教室,片刻又回到座位上,說:“喬宇打的,一會兒要給我送合同來。”
我問:“你們的合作已經談妥了?”
周舟說:“還沒有,只是合同的初稿,還需要雙方的老闆看過後再決定。”
我說:“那就讓他給你發郵件,何必親自送來。”
周舟說:“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他說他們公司的網路壞了。”
我說:“總有修好的時候吧———他是不是別有用心。”
“著急用,明天合同就要拿給老闆看,今晚我得先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