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屬於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我也相信明天的生活會美好,我也相信天空會很藍,但此時世界於我是冰冷和堅硬的,我恐懼,我顫抖,我悲傷,我渴望陽光。
2001年4月12日星期四晴
春天了,同學們都大三了,思想成熟了,身體也成熟了,都在爭先恐後地找女朋友然後千方百計地發生關係。
2001年10月11日星期四晴
秋天,美麗而憂傷的季節。
風吹過。樹葉落下來,我又莫名傷感起來,寫了一首歌。
從一個秋天到另一個秋天
從一個夜晚到另一個夜晚
從最後一片落葉到第一朵花開
從第一滴眼淚到最後的悲哀
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從一種孤獨到另一種孤獨
從最後一趟列車到第一縷陽光
從第一聲吶喊到最後的沉默
沒有人在意
沒有人哭泣
就像一切都離我而去
從字跡上,可以看出楊陽心境的變化,一開始還比較積極,越到後來就越消極了。早期的字型見稜見角,看不出蒼勁,但看得出有力。版式整潔。越往後,字跡越潦草,版式越雜亂,稜角消失了,變得渾圓,可能人變得懶散了。
看完楊陽的日記,邱飛發現已經坐過站,又往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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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的時候,邱飛想起在峨眉山那晚楊陽和他說過的話。於是給楊陽媽打了一個電話說:“楊陽已經不痛苦了。”
1995年,楊陽上高中,放學回家途中,見衚衕口幾個大點兒的孩子在彈著吉他扯著脖子唱歌,頓時被這種有生命力的聲音吸引,用零花錢買了一把紅棉吉他,每天中午吃完飯抱著吉他在教學樓後面練習。並開始將作文譜上曲子在作文課上演唱,被老師評價為:低階趣味,傷風敗俗,流氓苗頭。
1998年,楊陽考上大學,四年裡。
上課的時間沒有喝酒的時間多,看書的時間沒有睡覺的時間多,畢業前夕因唱歌打架被拘留,也被學校開除,後又考入本校,混到畢業。
2009年,楊陽經歷大喜大悲後力求平淡生活,無奈造化弄人。
邱飛去了楊陽的小學,檢視校友錄,找到方芳當時的家庭住址。在東城區的某條衚衕裡,現在只剩方芳的父母住在那裡。邱飛問如何能找到方芳,方芳父母問邱飛是誰,邱飛說是方芳的小學同學,方芳父母便給了邱飛一個電話。
邱飛見到了方芳,她已經是第二個孩子的媽媽,她和丈夫都是獨生子女,丈夫是個IT公司的中層,開奧迪。方芳臉上還是有雀斑,邱飛在她身上發現了一股氣質——冷漠的親和,這或許就是讓楊陽喜歡的原因。
方芳見到邱飛很陌生,邱飛說:“我叫楊陽,是你的小學同學。”
方芳說:“不好意思,我記不起來了。”
邱飛說:“沒關係,我看你一眼就走,再見!”
老二很久沒給邱飛打電話催劇本了,邱飛也不想寫了,打電話給他,關機。
邱飛給韓露打電話,韓露說:“我現在有事兒,一會再給你打過去。”
傍晚的時候,韓露打來申話,說煤窯出事兒了,壓死六個礦工,老大老二都跑了,剛才公安局在她家調查了一下午。
韓露說:“我怕。”
邱飛陪韓露吃完飯,韓露喝得有點兒多,想去唱歌,說憋得難受。
邱飛扶著韓露進了KTV大廳,服務員問邱飛幾位,邱飛說兩位,服務員說那就去小包吧,韓露不幹,堅決要去大包。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邱飛和韓露兩個人,韓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