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便知道,若是爹爹這次還不肯答應你我婚事,我便削髮為尼,找個庵堂出家去!我這段時間已經開始練相公教我的易筋經,其他人誰敢娶我,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啊,這麼說來,我的卿兒要變成俠女了?”
“正是如此,誰讓我的郎君命帶桃花,為妻只好學些武藝,將來好把那些狐狸精打得頭破血流才能出氣。”
“那你該先打那個罪魁禍首,不是那些受害人,只求夫人發發慈悲,到時候千萬手下留情,少用幾成氣力。”
兩人正說笑著,阿古麗推門進來。張居正與馮保做徹夜之談,她也正好有時間,給范進守了一晚的門,於兩人的話聽到了六七分,對於范進自是頗為欣賞。在漆黑的走廊裡,她不止一次感激神明,給了小姐一個最好的相公,也決定為這對神仙眷屬儘可能提供幫助。
她走進來先朝范進笑笑,模樣很有些長輩看女婿的味道,又對張舜卿道:“小姐,我們還是先回房吧,老爺在這裡逮到你,會發脾氣的。範公子也該回京師去了。”
“是啊,花老的喪事還沒完,我怎麼也要回去接著料理。”
張舜卿想起范進一料理完喪事就要扶靈南下,自己這一路要走陸路,他走水路,其實是見不到的。心內無數相思之意,只好化做一番溫存,隨後才與紅著臉的阿古麗一併離開。
張居正這邊也做好了安置,為鄒元標求情的奏章寫好,交由馮保帶回。另外又準備了一份密貼,把范進不製造英雄,堅決不搞廷杖的觀點詳細記錄,以自己的名義上奏太后與天子。這是大明朝首輔的一項獨有權力,以密揭形式上奏的本章,不經過通政司與會極門,出首輔手入皇帝眼,其他人無從得知。
以這種方式闡述范進的觀點,自然不是奪功,而是替范進背書。畢竟范進就是個觀政進士,這種話對張居正說說可以,對太后和皇帝提這種建議便有些成色不夠,首輔上奏才明正言順。
對於范進,張居正倒是沒說什麼,只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顯得有些冷淡。但正是這種冷淡,才透露出真正的親近,范進與張家的關係,已經到了不需要額外客氣或是用言語感謝的地步,或者說,范進立的功勞和貢獻,不是幾句口頭安撫能夠酬庸,自不必再用這種套路來敷衍。
花正芳的葬禮在范進操持下,辦得很是氣派。先是科道系統的言官,隨後京師各大小衙門官員,乃至勳貴府上,也都派了人前來慰問弔唁,直到宮中來人代表天子表示哀悼時,花正芳的榮耀便被推到了巔峰。
外人不知,只道是花正芳剛直不阿的名號終於換來了應得回報,這位正直清廉的老人終於在死後,得到了應得的待遇。但是沙氏母子卻很清楚,以花正芳的人緣、官職都不足以讓其死後有這般哀榮,這次面子這麼大,場面擺的這麼足,全是范進的功勞。
光是維持這場氣派葬禮所需的使費,就是一筆數字驚人的銀兩開銷,畢竟老人一生清廉,為了讓清官在人生的最後一程依舊保持體面,這些前來弔唁的人只是上香行禮,再不就是慰問,偶爾送些東西也都是不值錢的,遠抵不上招待他們所需的開支。
帳房裡,范進的算盤珠子撥打得飛快,那劈啪做響的聲音,就像是一連串巴掌打在沙氏臉上,讓她的粉面通紅。人家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使費這麼多錢?在京師活了這麼久,人情薄如紙的道理早就明白了。她知道,自己欠了債,欠了永遠還不起的債,但是為了丈夫這債還非欠不可。
她是個極羞澀的女人,並不善於社交,但是一男一女在帳房裡太久又怕惹起非議,只好大著膽子問道:“範公子,一共……花了多少銀兩?”
“沙娘子不必關心數字,這些是我的問題,不會讓人為難你們。我已經從馮記錢莊借了二百兩銀子,以我與馮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