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道銳利的冷光,照射出她紛亂的心思。
她恍恍然地點著頭,回到辦公室就給秦朗打電話。
秦朗過了很久才接電話,未開口就帶了笑,溫和的笑聲總能奇異地令她安寧。
“秦朗,我收到調令了。”
“嗯,我知道。”
“我一個人先去北京嗎?”
“不是,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和醫院協商,以後如果有重大手術,我可以過來幫下忙,但是要提前結束聘期,醫院同意了。你怎麼像不開心?”
“不是,我感到有點突然。”
“傻丫頭,不是早給你打預防針了嗎?好了,我不多說了,我要去陪客人,唉,真是個麻煩的客人。”
秦朗掛電話前,她聽到裡面傳來一串急促英文,聲音脆嫩、嬌柔。
她拿著話筒,過了很久才掛上。
走廊裡響起雜亂的腳步,隔壁辦公室關門的聲音很響,震得牆壁嗡嗡作響,她朝外看了看,要下班了。
她沒有坐班車,一個人茫茫然的在街上走。腳下輕飄飄的,像踩著雲彩。
是幸福來得太快,她不敢相信嗎?
一定是的。
在街邊一家福州沙縣小吃店裡吃了碗炒麵,慢慢地嚥著,打發時光。小吃店裡客人不少,小情侶居多,也有幾個像是外地打工的,在最裡面的一張僻靜的桌上坐著一對男女,男人三十多歲,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剛出來。男人的神態興奮莫名卻又小心翼翼,看著很詭異。小女子眼波流轉,盡是嫵媚。
池小影不禁多看了幾眼,看著看著,不禁對那個小女子佩服了起來。
寧貝貝說過,對付男人是最容易的事,和做紅燒肉差不多,或者說比做紅燒肉容易多了。只要看男人時眼睛斜一點,時間長一點,長到三十秒;和男人說話時也不要一氣呵成,而要氣若游絲的,欲言又止的,半句半句地往外吐,且讓前半句和後半句之間,有三十秒左右的停頓。這兩個三十秒,就成了海德格爾的思想,從此讓男人神魂顛倒了。
小女子簡直就是寧貝貝理論的實踐者,沒幾個來回,男人果真就首稱臣臣,臉紅氣粗,手從桌下就放在了小女子的膝蓋上。
池小影忙收回目光。
世界真是無處不在的桃色陷阱。面對這種小女人的挑戰,真是難為男人們了。能有幾人能真正把持住?
難怪男人幽怨地說:出軌不是我的錯。
那是誰的錯?是妻子沒有修得這兩個三十秒的絕頂神功?就是修得,降服得了男人嗎?
降服?為什麼婚姻裡要用這個詞?真是可悲。
她降服不了別人,也不會被別人降服。她認為婚姻的雙方應該是血濃於水那樣的親切、自然,不必草木皆兵,不必患得患失,安寧、默契、溫馨。
男人其實就是一孩子,只有閱盡千帆、行遍千山萬水,等到了秦朗這樣的年紀,才算真正地長大,從此歸航、泊岸。
遇到秦朗,她很幸運。
一池漣漪的心湖,平靜如鏡。
結賬出來,在街上逛到天黑,才回了公寓。
泡了個熱水澡,洗了兩遍頭髮,才感覺把滿身的灰塵洗乾淨了。抬頭看鐘,八點一刻,時間還早,她開了電腦,想寫會專欄。
剛坐下,一陣震天響的拍門聲從外面傳了過來。
邦邦邦邦,聲音凌亂而急促,聽得人心驚,池小影打了個激靈,忙衝過去開了門。
她先嗅著了一股撲鼻的酒味,抬頭看去。
微弱的壁燈下,站了一個人,一隻手扶在門框上,臉色通紅,樣子狼狽,人都快站不穩了,卻執著地舉起手,還要再拍。
“宣瀟,你怎麼了?”一看到她,他整個人往前一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