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謹、疏離的機關大院裡長大,宣瀟比同齡的男生多了份內斂、成熟,講話極少。宣家的家規,是公私分明,因父親工作的特殊性,家人一律不準參預父親的工作。
池小影把事情原尾講了一遍,中間多次因哭泣而中斷。
換作平時,宣瀟會說:對不起,這件事我無能為力,或者在你沒開口前,就把你的話堵回腹中。
那天很奇怪,池小影說完,宣瀟一句話也沒說。但當晚,他把池小影帶回了家中。
池小影坐在宣家的客廳裡,聽到宣院長對著宣瀟大發雷霆,嚴厲的語氣羞得她很想奪門逃跑。
宣瀟一直堅持在為池父申辯著,音量不高不低。
書房的門終於開了,宣院長走出來對池小影說:我知道你父親是個德高望重的老教師,一生都沒有與人爭執過。這次雖說是意外,但後果太嚴重,刑期無法更改,我會極力讓他以保外就醫的名義假釋回家,免得去農場受苦。小姑娘,這已是底限了。
池小影痛哭流涕地道謝,不和那些真正的罪犯呆在一起,至少能讓父親少受點屈辱,她不敢奢求,這是最好的結果。
宣瀟送池小影回學院,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
女生宿舍樓前,池小影過意不去地看著他,說因為自己害他被父親罵了。
宣瀟笑笑,“我被父親罵是常事,沒什麼的。我畢竟是他兒子,他不會把我怎麼樣。”
月光很朦朧,像銀光般灑在宣瀟的臉上,池小影仰起頭,發現宣瀟原來是那麼的英俊。
就這樣,兩人算是認識了。'
第四章,以身相許(下)
偶爾,柏遠來寢室找燕南南,宣瀟也會一同過來,四人一起看看電影、吃吃大排檔。
大一,課業還是很重的,再加上父親的事,池小影笑起來時,嘴角總帶有一絲愁鬱。宣瀟話很少,不過有柏遠與燕南南活躍氣氛,從不會出現冷場。
二審下來,維持原判。在宣院長的幫助下,父親在家中坐家監。
一切看似平靜了,誰曾想到,心氣高潔的父親解不開心結,實在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在冬天的一個夜晚,他對母親說下去散會步,母親讓他等她洗下碗,陪他一同下樓,他說我在樓下等你。
就是一個洗碗的辰光,父親意無反顧地踏上了黃泉之路,一了百了,再無煩惱。
那是一段灰暗的日子,天氣冷,心也冷。母親痛哭到近似瘋顛,她自責那天如果她不讓父親去看望小舅,父親現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受人尊重,兩人恩恩愛愛,而不是冰冷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母親哭得恍恍惚惚,生活都無法自理,全靠幾個阿姨照應。
池小影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父親的喪事,前前後後全是她一人打理,直到火化、下葬。
柏遠、燕南南、宣瀟都來了。
晚上徹夜守靈時,宣瀟陪著她,兩個人合披一件棉大衣,他握著她的手,一直替她搓著,她的手冷得像塊冰。
池家上報說父親是因心臟病突發而亡,而非自殺,宣院長還是因這事受了點牽連,雖然並沒有影響到職位,但有一個什麼警告處分。
池小影聽說後,覺得真的欠宣瀟家太多了,多得用金錢無法歸還,多得用語言不能表達。
再見宣瀟時,她愧疚得在他面前都無法抬頭。
宣瀟說這事並沒有真正幫到什麼忙,她不需要這樣。她拼命地搖頭,說幫了,幫了,至少父親是有體面的從家裡走的。
宣瀟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不久,宣瀟和柏遠都畢業了。柏遠考上城建局的公務員,做了一個小辦事員。宣瀟則是主動要求到建築公司去。他花了三年的時間,一邊工作,一邊把建築上各種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