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聽完她的回話,先是讚了她細緻,辦事妥帖,又露出了一絲喜色:“天可憐見,若她腹中那個是男孩,倒是給我苦命的海納留了一條根了!”當下便派了貼身的媽媽帶著軟轎隨如箏去把那女子抬到了主院安頓了,如箏再回到靈前,吳氏便湊過來問她剛剛抬走的是誰,如箏三兩句敷衍過去了,心裡卻是一陣後怕。(。MianHuaTang。cc 棉花糖)
忙碌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傳來大老爺在葉濟世診治下終於退燒清醒過來的訊息,同時傳來的,還有蘇海納良妾馮氏有喜的音訊。
此訊一出,除了如箏早就知道,其他人都是大驚,只不過有的是驚喜,有的卻是驚恨。
如箏知道旁人定然多是欣喜的,便著意看了看大少夫人吳氏,果然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的她心裡一驚,轉頭看到小小的仙兒帶著重孝哀哀哭泣,心裡又是一陣揪痛。
這一日哭喪之時,如箏便聽到旁邊跪著的自家大嫂哭岔了音兒,她心裡不想把她想的太壞,便索性不去多想,只是陪著傷心難過,心裡也充滿了對未知之事的恐懼。
短短几日停靈,吳氏卻哭昏過去好幾次,如箏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直到將大少爺的喪事忙完,大老爺的身體才略見起色,老國公的病情也穩定些了,除了大房母子,眾人也漸漸收拾起傷心,忙著安頓一片亂的府中事務。
這一日清晨,老太君又招了闔府的女眷,正式叫了馮氏出來,讓她拜見了夫人和少夫人們,又特意賜了坐,馮氏推辭了一番才戰兢兢地陪坐在末位,老太君略帶傷感地微笑了一下,言到:
“你們也都知道了,馮氏是海納經清言允了在任上納的良妾,也是出身軍戶好人家的女兒,如今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了,他的父兄在此役中也已殉國,清言昨日求了公爺和我,欲將馮氏託在主院養胎,我們已經應了,老公爺還特地下令將馮氏抬為良妾,以褒獎她為咱們海納留下這難得的後嗣,更是為了告慰她父兄在天之靈,自今日起,她就是長房長孫的貴妾,闔府僕婢不得對她有任何不敬,你們也要多照拂她些,闔府都要以她的胎為重,若是讓我知道有誰不上心,或是上了什麼歪心……休怪我翻臉無情!”
老太君這一番話出口,如箏心裡便是一嘆:看來大老爺確是很瞭解長房婆媳的性子,尤其是吳氏……
此後幾日,馮氏便一躍取代了二房的月姨娘,成了府裡最緊要的姨娘,各院的禮物如流水一般送到主院,老太君特意叫了兩個有經驗的媽媽細細驗了才讓她收下,馮氏卻是不言不語,也不回禮,似是不想和人多打交道似得,一心都撲在自己的胎上。
府裡慢慢平靜了下來,如箏雖然不喜歡吳氏的為人,卻也憐惜她早早守寡,著意去探望了她幾次,吳氏卻只是愣愣地坐著落淚,末一次去時,卻在院子裡看到了大姐兒仙兒,若非她穿著重孝,如箏幾乎認不出她,大姐兒伸著消瘦髒汙的小手拉著她的裙襬說“三嬸孃我餓。”疼的如箏一下子跪下摟著她落了淚,又抱起大姐兒幾步進了堂屋,對吳氏福身言到:
“大嫂,弟妹要奉勸您一句,再傷心,您也是這漪香苑少長房的主母夫人,怎可縱著下人們這樣慢待了大姐兒,她可是大哥的骨血,是你現下唯一的依靠了!”
聽了她的質問,吳氏木然的眼珠子總算是轉了轉,抬頭看著如箏和大姐兒嗤笑了一聲:“骨血?如今主院那賤人肚子裡那個才是他的骨血子嗣呢!我們母女算什麼,就是死了怕是他也不會正眼看一看!”
如箏被她說的一愣,大姐兒卻在她耳邊小聲哭到:“三嬸孃,您別怪我孃親,我孃親是太傷心了,她自己也不吃飯呢,她說爹爹不在了,我們活著也沒意思……”
如箏轉頭看了看大姐兒餓得發黃的小臉兒,心痛地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