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設下的重重埋伏已經讓他筋疲力盡,而這扇門裡等待他的,不知又會是什麼,他回頭看了看蘇有容非讓他帶上的那個叫書硯的書童,忍不住嘆了一聲的確是僕如其主,深藏不露,但此時此處,誰也幫不上忙了,非要他獨自面對才行!
想到這裡,他低聲屏退侍衛,迎著秦順恭敬的目光進入了明德帝的寢宮,慢慢走近龍床,他心裡突然浮上這一路都來不及深思的問題:既然知道離開京師會遭人暗算,更加有可能被太子近水樓臺,搶先登上皇位,那麼自己為何還要來?為了所謂的“大義”和“正統”麼?
也許吧,但絕不僅於此……
穿過青色的幔帳,李天祚拖著疲憊傷痛的身體跪在水磨石地上,俯首行禮的一瞬間,他突然聽到了自家父皇輕輕的呼吸聲,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自己冒死前來的真正原因:
不過是因為,那裡躺著深受病痛折磨,心心念念想要見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僅此而已……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聖安。”
明黃色的帳幔挑起,明德帝略帶微笑的臉出現在帳幔之後,雖然略有蒼白,卻絕不是病重之態:“祚兒,你來了……朕知道,無論如何,你定是會來的!”
明德帝抬手招了招,李天祚便驚喜地膝行過去:“父皇,您……御體無恙了?”
明德帝摸了摸他頭,這個動作太過親暱,讓李天祚恍然似回到了兒時,眼眶也忍不住熱了,明德帝看著他還滲著血的左臂,目色便是一厲:“他居然真的派人殺你?!”父子二人都知道這個“他”是誰,李天祚卻只是笑了笑,明德帝也心照不宣沒有再問,輕嘆了一聲,又笑到:
“祚兒,雖然父皇知道你很累,可你現在還不能歇,咱們大盛的江山,還要你去替父皇好好守了!”說著,他也不顧李天祚驚訝地眼神,自揚聲喚入秦順並一直隨侍在雍順宮的內衛首領褚疆,對著秦順說到:“唸吧。”
秦順從袖中掏出明黃色的聖旨,李天祚和褚疆趕緊跪下肅容聽著,秦順開口,不大卻十分肅然的聲音便響在寢宮之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子天祈,為朕之嫡子,自明德六年授冊寶立為太子,唯望其修德惜福,勤勉國事,以期承繼大統,遑料其罔顧人倫綱紀,暴戾猖狂,欺瞞君父,枉殺忠良,遷延軍機於前,抗命不遵在後,自朕抱恙以來,不思侍疾分憂,反私窺寢殿,勾連大臣,朋黨亂政,某害兄弟,妄圖篡位奪權,此般種種,罪咎日深,斷難承嗣,即日起廢太子天祈為順王,虢奪金冊寶印。謹告天地,宗廟,社稷,並告諸四海,眾臣工,欽此!”
秦順將聖旨合起,上前遞給李天祚,李天祚跪接了剛要推辭,明德帝便搖頭言到:“祚兒,此道聖旨便由你帶回京師親自替朕讀給那個逆子聽!朕還要再給你一道口諭,著你回京暫統兩大營兵馬,平定京師之亂,在朕回京前,均可便宜處置!”
李天祚依禮勸解了幾句,明德帝卻是主意已定,他便再三叩首將聖旨妥善收好,明德帝又到:“祚兒,朕讓褚疆帶三百內衛回去,再賜你金牌一道,自天祈那個逆子而下,見金牌如見朕,你速去吧,朕午後也會啟程返京,你不必擔心。”
李天祚趕緊跪下一一應了,又叩首請明德帝息怒保重,明德帝長嘆一聲,言到:“罷了,你去吧,遲則生變,天祈……若是不過分,莫傷他性命。”
李天祚見明德帝這麼說,趕緊又跪下言到:“父皇,皇兄他雖然一時想差觸怒天顏,可畢竟還是兒臣的皇兄,兒臣定不會傷他分毫的,請父皇放心!”
明德帝點了點頭,總算露出一絲笑意,又催著他趕緊上路,李天祚自跪拜辭別了明德帝,帶著內衛首領褚疆大步離開了雍順宮,明德帝深深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對著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