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彤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胡亂的“嗯”了一聲。
“雷兒這次回來,帶來了皇后謀害淑妃的證據,”他突然長嘆一聲,“朕本來是不信的,沒想到竟是真的……唉,皇后為何出此下策啊!”
具有驚悚效果的訊息一個接一個的被韓君澈親手丟擲。韓雷從西郊皇陵應召而回,還就帶了皇后加害淑妃的證據!哪有這麼巧的?
“啟稟皇上,奴才們在皇后娘娘的寢宮裡找到了這個盒子,”一名帶刀侍衛急衝衝的跑到韓君澈跟前跪下。
韓君澈接過那隻與尋香料盒並無二致的紫檀木嵌琺琅八寶盒,竟笑了一笑,道:“傳太醫院院使朱啟良。”
門外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的傳召聲。
程羽彤呆呆的看著那個被韓君澈把玩著的精緻木盒。用不著傳太醫,她敢打包票,盒子裡一定就是那奇詭陰狠的毒藥——“妒紅顏”!
真相(二)
很久沒有下雨了!
程羽彤已經在窗邊足足站了一個時辰,天色是無盡的暗沉,而她的心裡也全是陰霾。
此時此刻,就在正寧宮的門口,韓霽還直挺挺的跪在那裡,已經整整一夜了。雖然韓君澈下令不許任何人去看他,要他自己想明白了再回去,可是,如果眼睜睜的看到母親被幽禁,即使天性再涼薄的人,也是難以接受的吧。何況還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天翻地覆。
就在確認了從皇后宮中搜出的盒子裡裝的正是毒害淑妃的“妒紅顏”後,韓君澈立刻下達了將皇后就地幽禁的命令,同時又將忠勇王一家圈禁在了王府裡,由三千羽林軍嚴加看守。朝廷風向一夕驟變,原本傾向韓霽的官員紛紛倒戈,禮親王府門前的官員大轎卻一直排到了朱雀大街上。
知道這些並不是程羽彤訊息靈通,而是韓君澈自己告訴她的。是的,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程羽彤隱瞞,這讓程羽彤相信他其實是真的想立韓霽為太子的,所以讓程羽彤看清整個過程,將來,再由程羽彤去告訴韓霽他的用心良苦。
只是,用母親的犧牲換來的皇位,即使真的得到了,是不是會覺得如坐針氈?
其實,以程羽彤現今在宮中的地位,她大可不管不顧的去看韓霽,甚至用強的把他送回親王府。然而她已經為此掙扎了整整一夜,卻始終下不了決心。見到韓霽的那一刻,就是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刻,卻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這所謂的真相。韓君澈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應該怎麼做,她在整件事中,居然變成了一名旁觀者,設身處地的在看戲。
“娘娘。”
程羽彤回過頭,看見冰雁捧了一疊華麗衣裙站在她的身後。笑了笑道:“這雨等到現在還是沒有下。”
冰雁垂下眼簾,“北方秋冬乾燥,很少會下雨。”
“還是不要下的好啊!”程羽彤搖了搖頭,故作輕快的說道:“是不是該換衣服了?”
“是的,娘娘。”冰雁將衣裙開啟,“今晚還要去迎賓館赴宴呢。”
今晚的宴會,場面想必是極尷尬的。後宮之首不會去,韓霽自然更不會去。淑妃剛死,皇后幽禁,朝廷一壁轟然倒塌,所有人多少都心有慼慼,這赴宴還有什麼意思?去看韓雷意氣風發麼?
鏡中的美人身著一襲深紫色長袍,上面全是以金線繡成的牡丹,每一朵都是絢麗的盛開,極盡奢華之能事,卻襯的她越發面白如紙。
“娘娘,上一些胭脂吧?”冰雁捧著胭脂盒,眉頭緊皺。
程羽彤用小指尖挑了一些桃紅色的胭脂,以水化開,輕輕的抹在了嘴唇上,蒼白與鮮紅,頓時化出鮮明的對比。
“娘娘,臉頰上也上一點吧?”冰雁小聲的提醒。
程羽彤心裡一陣厭煩,“不用了,這樣就好。”若不是為了見到蕭烈,她幾乎想稱病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