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哭聲始終不斷,無數隋軍將士以淚洗面,哭成了一個個孩子。
即便不是穿越者,看到了這樣的場面,錢向民也忍不住生出了憂慮,暗道:“這情況,不妙啊?如果皇帝陛下堅持要遷都丹陽,永遠不回北方,這些關中將士有幾個願意死心塌地的繼續保他?”
大業十四年正月二十三,這天是錢向民這輩子最為風光的一天,曾經的從九品小吏錢向民來到江都城外時,有近萬人來迎接他,其中固然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關中士卒,但也包括數量不少的朝廷高官,手握實權的文武大員——換成平時,謁者僕射錢向民這樣的六品小吏,他們可能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錢向民當然知道這些人是想打聽關中情況,但錢向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只能是讓何二等人出面向他們介紹關中情況,然後向對面一個沒見過官職似乎很高的官員說道:“這位大人,能否讓下官立即拜見皇帝陛下?大興一度被李淵賊軍佔據,陛下肯定萬分擔心,下官得先向他奏報陳留守已經光復大興的大事。”
對面的高官反應很古怪,不但沒有立即答應,還盤算了一下才說道:“你還是先去見裴左相和虞侍郎吧,把情況先向他們稟報,然後聽他們的決斷。”
“為什麼?”錢向民滿頭霧水,又趕緊問起對面官員的姓名官職,那高官順口回答自己名叫蕭鉅,嚇得錢向民趕緊稽首行禮,口稱見過樑公。
聞得錢向民到來的訊息,裴矩和虞世基等超級權貴只是礙於身份面子沒有親自出城去迎接錢向民,但也趕緊齊聚江都宮城的臨時尚書檯,等候錢向民前來拜見,還連更衣洗浴這些過場都免了,直接就讓滿身滿臉泥土的錢向民進到尚書檯與他們見面。而當錢向民報告說陳喪良已經成功光復了大興後,裴矩和虞世基等朝廷重臣也長長的鬆了口氣,但臉上卻還是毫無喜色,仍然還是皺著眉頭,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又低聲向裴矩、裴蘊和虞世基等人報告了他們的府邸平安,並未遭到亂兵洗劫後,錢向民再次提出儘快覲見隋煬帝遞交表捷奏章,然而裴矩和虞世基等人低聲商議了一通後,卻還是搖頭拒絕了錢向民的懇求。然後裴矩還又對錢向民說道:“錢謁者,你遠來辛苦,把報捷奏章留下,先下去休息吧,覲見陛下的事,我們儘快給你安排,到時候會通知你。來人,送錢謁者下去休息,給他安排最好的館驛,好生招待。”
走了幾千里路無數次差點掉腦袋,眼看馬上就可以升官受賞了,錢向民傻了才會交出報捷奏章,壯著膽子頓首懇求道:“裴左相,不是下官不肯領命,是陳留守交代下官,一定要把他的報捷奏章當面呈交給皇帝陛下。”
錢向民這點小心眼那裡瞞得過裴矩和虞世基等官場老狐狸,對視苦笑了一下後,裴蘊在裴矩的示意下起身,走到錢向民的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別以為裴左相他們是想搶你的功勞,他們是在為了你好!實話告訴你吧,陛下到現在都不知道大興被李淵賊軍攻佔的訊息,你現在去覲見陛下說大興光復,你說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陛下還不知道大興淪陷的訊息?”錢向民差點沒把眼睛瞪出眼眶,費了很大的勁才壓住聲音。
裴蘊點點頭,又低聲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上次應良賢侄向陛下奏報李淵謀反和請旨征討時,我們猶豫了四天,才用特殊的法子讓陛下知道李淵謀反的事,為此死了三名宮中內侍,然後我們又等了五天,等陛下心情稍微轉好的時候,才求得陛下降旨,讓應良賢侄出兵平叛。”
錢向民張大了嘴巴,也頓時想起了陳喪良上次出兵大興前,隋煬帝的出兵旨意確實比陳喪良預料的要晚得多才送到東都,當時陳喪良還以為是道路阻塞交通不便,現在錢向民才知道,原來是這個原因。
“拿出來吧,將來你就慢慢明白了。”裴蘊又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