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如此推脫,你如今已是老闆,為何還要親自跑東跑西?何況路途遙遠總歸有危險,每次你要遠行,我都心驚膽戰,日日求神拜佛,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
顧子青不覺間放柔了表情:“姐姐,這次南下我是非去不可的,那裡如今新興一種料子,聽說柔軟異常,又保暖,很是珍貴,那裡的人最是油滑,若是隻派手下去,價錢定談不到最合理,我做生意地,但又不是獨一份,總要從源頭將價格壓低些,才能比別人有優勢”
沈夫人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說這些我不懂,只知你該有個貼心人陪著了,傳宗接代,為顧家開枝散葉是頭等大事。”
顧子青端起茶杯抿了口,沒接話。
沈夫人一頓,眼睛往顧子青腰間瞄去,果然見那裡掛著一個非常普通的香囊,沈夫人只覺得那抹藍十分刺眼,頓時板起了臉。
顧子青也察覺到了姐姐的視線,卻不為所動,依舊喝著茶。他早猜到自己姐姐會拿香囊發作,若他早早收起了,不免顯得心虛,於是便一直隨身戴著。
沈源畢竟是沈夫人親兒,很快意識到母親的不快,順著視線也望了過去,待見到那個香囊,他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不由得停止了吃冰的動作,狐疑地看了眼顧子青,然後又盯著那香囊瞧。
顧子青一早猜出沈源這種喜新厭舊性格,定然早忘了香囊的事,甚至現下將林忘拉到他跟前,他都未必能想起,所以當初讓人將那香囊從沈源房裡拿出來,並沒驚動他。
沈夫人冷哼一聲:“你畢竟是堂堂的虞城富商,身上戴著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算什麼?你也不看看,它跟你配不配!”
是人就能聽出沈夫人意有所指,顧子青則答非所問:“不過是個香囊,也值姐姐你親自跑一趟?”
“我能不擔心嗎?你從以前就喜好一些沒規沒距的東西,上不得檯面,上次那個得宜哥兒就是,我還在顧府住著了,就曉得上門獻殷勤,很是有心機。”
每每,他姐姐都要那這個說事,顧子青早已聽厭煩了,可笑的是,她一直以為他想把得宜哥兒納為妾,接進府。
沈夫人像是開啟了話匣子,上次的事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也是她高高在上久了,語氣中滿是對顧子青識人不清的諷刺:“你也是常跟人打交道的,那種貨色怎麼看不清?表面柔柔弱弱,慣會小意奉承,還沒說幾句呢,眼淚先掉下來,一副誰都欠他的嘴臉,沒得噁心,做給誰看?”
她還要往下說,顧子青歘空打斷:“姐姐,你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先回屋歇息吧。”
沈夫人瞪了一眼顧子青,聲音立刻拔高了幾度:“怎麼?嫌姐姐嘮叨了?我就納悶,你看上那狐媚子哪點?自從那事後,你對我都冷淡了,我們畢竟是親姐弟,我能害你?”
顧子青眼中閃過不耐煩,他覺得女人都多愁善感的過分,沒影的事都能生出無限感傷,不就是外面一個小哥兒嗎,他能讓這個影響到姐弟感情?
沈夫人說著說著,又說到了兩人小時候感情是多麼親密,那時窮,兩人相依為命,互相照顧,語氣都有些哽咽了。
顧子青衝沈源悄悄打了個眼色,得著暗示的沈源當下晃了晃椅子,引來眾人注意,這就有氣無力地說:“母親,我頭昏,身子不舒服。”
沈源的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沈夫人當下停止了唸叨,臉上露出關切神色,望著沈源,急急地說:“我的兒,怎麼了?可是中暑了?”
顧子青緊跟著說:“一路舟車勞頓,如鑑想來是不適應,還是快快休息去吧。”
沈夫人點點頭,開口吩咐道:“桃花,去請蘇大夫給如鑑瞧一瞧,再去取盆冰送他屋裡,讓廚房燉上蜜汁百合梨水。”
跟在沈夫人身旁的一等下人桃花上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