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青也道:“淨房已備好熱水,姐姐和如鑑回鴛鴦居洗濯一番,歇了中覺,晚上擺酒給姐姐接風洗塵,明日再言其他。”
沈夫人一頓,看向顧子青身後神態有些憔悴的弘哥兒,道:“我來虞城,也想聽聽這裡的市井訊息,你讓弘哥兒到我身邊伺候吧。”
弘哥兒頓時紅了眼眶,看向沈夫人。
顧子青怪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我當然不忍姐姐割愛,就將弘哥兒送還給姐姐身邊。”
沈夫人並不知道顧子青的打算,她雖聽這句話有些怪怪的,卻沒多想,弘哥兒聞言更是慌了,可憐巴巴地看著沈夫人。
“去吧,你不是一直在我跟前唸叨姐姐嗎?你回姐姐身邊,我也放心。”
弘哥兒知有什麼話也要私下跟沈夫人說,於是點點頭,小步走了過去,沈夫人心中狐疑,但沒表露出來,在眾人的簇擁下,她帶著兒子回到了鴛鴦居,倆人洗濯完畢,沈夫人是真累了,回屋歇中覺去了,沈源平日四處玩耍,根本不覺得累,在屋裡裝模作樣呆了會,就出門玩了。
沈夫人帶著兒子是歇息去了,卻有管事帶著禮單子呈給顧子青,說這是夫人從京城帶來了土儀,顧子青粗略掃了眼單子,然後擱在手邊,他一仰頭示意,吳憂就封了賞錢給他。
管事推讓一番,這才接過紅封,言謝後,退下了。
等沈夫人歇了中覺,又有狄哥兒去拜見表姐,沈夫人對這個舅舅家的兒子有些看不上眼,態度不冷不熱,賞了禮物,依慣例問了幾句近況,就讓下去了。
晚上接風宴,自然沒用到林忘,而是專門掌筵排設的四司六局操辦的,果然規矩氣派,全了雙方的面子。
71狸奴
沈夫人來的那天顧子青陪著的,轉日又陪了半天;然後顧子青就去忙生意上的事了;他做海上生意;手底下又管著許多鋪子,再加上人情往來;很是繁忙。
顧子青雖不親自陪著了,卻絲毫不怠慢自己姐姐,南邊運來的新鮮玩意、吃食、料子,水一樣向府裡送;又整日請雜劇、傀儡、影戲、諸宮調、弄蟲蟻、說諢話的藝人搭臺子;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顧子青姐姐畢竟是步帥夫人;對這些不新鮮了;縱使和京城的戲碼不一樣;但看了兩日也膩了,便讓撤了。她更關心弟弟的婚事,尤其在知道子青要給弘哥兒送回自己身邊,沈夫人更煩的夠嗆,可偏偏見不到人,等晚上顧子青回來時,沈夫人都已經睡下了。
這日,沈夫人在屋中,半倚在美人榻上,輕皺眉頭:“子青越發不聽我這個當姐姐的話了,這虞城再怎麼說也比不上京城,我偶爾來虞城小住幾日,就有一些人家帶著女兒來我跟前走動,好讓我以後提攜提攜,就比如前日那個鶯鶯,模樣是不錯,可週身氣度不足,比京城裡的女孩差遠了,我原先想讓子青進京,挑一門門當戶對的,我進宮跟皇后娘娘求個恩典,可子青三番兩次推拒,偏偏看上那些個下三濫的玩意,那什麼什麼街出來的小哥,能有好的?連給我弟弟提鞋都不配,這次也不知又看上個什麼東西。”
桃花立在一旁不說話,弘哥兒卻湊到跟前連連應和:“夫人,如今二爺惱了我,要給我送回您身邊,您看怎麼辦?”
“他敢!我這個做姐姐的給他身邊放個知根知底的人都不行?”沈夫人微微瞪圓了眼睛:“你放心,這點他還不敢違抗我的。”
弘哥兒鬆了口氣,臉上總算露出了笑模樣。
主僕又說了會閒話,忽然,一個身穿淺粉衣裳的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還沒開口,便被桃花呵斥了幾句:“你這樣像什麼話?讓外人看了還以為咱們府上竟是些沒規矩的下人了。”
那人被說的臉都紅了,急忙下跪,沈夫人一見來人,猛地坐起來,急問:“可是狸奴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