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了的呀。”
劉玉錦羞愧地吐舌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丹菲道,“可你對別人不能這麼說。特別是薛二郎的母親太平長公主,可不好敷衍。你要想做薛家婦,可得在這方面下些功夫了。”
劉玉錦想起太平公主那倨傲的態度和凌厲的目光,打了個寒顫,“為什麼可愛的郎君總有個嚴厲的母親?”
丹菲噗地一聲,哈哈大笑起來,擠壓了半個晚上的鬱悶一掃而空。
“走。”丹菲拉著劉玉錦,“我今晚不當值,可以玩個痛快。”
劉玉錦興奮地笑,好似回到了當年,同丹菲一起偷偷溜出家門去城外跑馬瘋玩的好日子。
丹菲如今在大明宮裡已是很有面子的女官了,不論走到何處,宮人見了她多半都要欠身行禮,把路讓出來。於是丹菲帶著劉玉錦去了廚房,拿了一罈陳釀的女兒紅,一大盤子炙羊肉,烤雞翅,還有一碟子乳酪玉露團,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太液池西邊靠近含冰殿旁邊有一處小山坡,可俯瞰太液池全景。丹菲掃去大石塊上的積雪,同劉玉錦裹著厚軟的裘衣,並肩坐在一塊,一邊喝酒吃著小食,一邊望著腳下夜宴美景。
煙火已經放完了,園林裡燈光璀璨,猶如散落了寶石鏈子。月光清輝照耀大地,也照耀著兩個女孩一般秀麗水嫩的面容。湖面銀粼萬頃,中間的蓬萊島宛如仙境。
“這裡真美。”劉玉錦真心感嘆,“難怪世人總是嚮往大明宮。”
“你難得看一眼,自然覺得美不勝收。若是天天看,年年看,很快也就膩味了。”丹菲道,“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渾然天成的山川大地更加壯美。天高地闊之處,才該是人們嚮往的地方。”
“也是。”劉玉錦道,“我如今成日呆在院中,就特別懷念沙鳴。我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再度草原策馬,山林圍獵,無拘無束。”
丹菲難得這麼開心。一罈子女兒紅很快就去了一半,兩個女孩都喝上了頭。她們談論著小時候的趣事,喝著醇香美酒,說到有趣之處,撫掌大笑,說到傷心處,又抱頭大哭。
“來,你還記得這個嗎?”劉玉錦啃完雞翅,把骨頭噗地吐出去。
“手下敗將,還敢再戰?”丹菲把雞骨頭在嘴裡轉了兩圈,對準前方射去。
“沒我的遠。”劉玉錦嚷嚷,“你輸了。喝酒!”
兩人嘻嘻哈哈,比賽誰能把雞骨頭吐得更遠。剩下的半罈子酒轉眼就見了底。
“你看這下。”丹菲鼓足了勁,骨頭遠遠地射出去。
幽暗傳來一聲輕哼。打到人了。
“糟糕!”丹菲拉著劉玉錦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趕緊逃跑。
酒意上湧,兩人都頭重腳輕,東倒西歪。她們覺得滑稽,又忍不住笑。
“快!快!”丹菲催促著,拉著劉玉錦往林子裡鑽。
“曹丹菲?”男人又驚又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站住!”
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笑著,趁著醉意在林子裡胡亂鑽。
劉玉錦腳下一晃,拉著丹菲一起跌倒。地上積雪厚實,摔得也不痛。兩人頂著碎雪爬起來,對視一看,又不住傻笑。
崔景鈺追上,看著兩個傻姑娘,一時啼笑皆非。
“娘子,當心著涼!”劉玉錦的婢女追上來,有些不滿地看了丹菲一眼,將劉玉錦扶走了。
“阿菲,”劉玉錦回頭招手,“改日再比。”
丹菲擺手,又噗通倒回雪地裡,嘻嘻笑個不停,望著天空中不斷綻放的花火。
“真美。”她伸出手,想將那絢麗的禮花抓在掌中。
“你喝醉了。”崔景鈺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服侍著她,冷漠的目光中帶著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