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對廢,附對攀,露草對霜菅,歌廉對借寇,習孔對希顏。
一聲聲稚嫩的讀書聲在四十七號後院裡迴盪,眼值深冬,書院放假之後,小虎便留在家裡跟著先生讀書,修行。
倒是淑子和小黑眷戀夫子,繼續留在山上。
一時間,張良成了無頭的蒼蠅,時不時地來酒肆裡不是找酒,便是跟李修元煮茶。
跟從前的規矩一樣,便是現在人多了起來,閒來酒肆依舊只有每日午時一刻才天門迎客。
兩個侍女和夥計則是跟著李修元一起學習如何釀酒。
他和小黑雖然不用酒肆掙的錢過日子,但一下子多了幾個人吃飯開銷,總得有一個源源不斷的出處。
於是,眼下的店裡基本上都是夥計或者兩個侍女輪流看店賣酒。
閼氏也跟三人說,只有賣酒掙了錢,才有錢拿給三人去逛街買衣服。
好在張良和夫子介紹了不少書院的客人過來,一時間酒肆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日子,就在小虎和李修元揮劍斬雪之間一天一天過去。
只是,把日子過得跟水一般的李修元,靜守一方小小的酒肆不願出門的他,想不到也會等來讓他無可奈何的一刻。
夜深人靜之時,正待他收了桌上書卷,準備回屋歇息的時候,靠著街邊的大門傳來了一陣響動。
心裡微動之下,李修元來到前面開啟店門,還沒等他開口,一個黑影便跌進了他的懷裡。
揮手將來人扶進店裡,掀開來人黑色的披風卻把他嚇了一跳。
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這個時候來到皇城?”
當下也不說話,揮手間關上店門,開啟法陣,扶著來人往後院的客堂走去。
點了燈,將來人扶在躺椅上靠好。
二話不出拿出摻了神水的靈酒往來人的嘴裡猛灌了幾口,接著才捏著他的手默默地探尋起來。
便是他算來算去,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天氣裡等來大燕琴師高漸離。
想也不用想,這傢伙冒雪潛入皇城,卻是為了刺殺秦王。
經歷了無數次刺殺的秦王又怎麼可能被一個琴師所殺?
看著李修元手忙腳亂的模樣,高漸離面容平靜,或許他從離開大燕的那一刻,便沒想過還能活著回去。
就像當年於風雪之中離天易水的荊軻一樣,為了好友的夢想,身為琴師的高漸離也來了。
李修元沒有問他是如何刺秦,那些具體的細節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眼下的高漸離便如他回到皇城那天的淑子一樣,甚至比淑子更加嚴重。
他不知道將死的高漸離是如何找到四十七號,經脈寸斷,生機全無的他,是如何活著爬到閒來酒肆的門前。
便是自己用了幽河深處的神水,只怕高漸離也活不下來,因為這是他的命,也是這方天道對高漸離命運的安排。
就像他在前往東海的路上,一碗靈酒可以讓徐福和趙猛一夜聚氣,卻無法幫助眼前這個傢伙成為哪怕是聚氣一層的修士。
一方寬大的黑袍,緊緊地將高漸離包裹起來,讓人感受不到他身上空間受了什麼樣的創傷。
李修元的臉上已經皺成川字,卻依舊找不到一絲的辦法。
倘若有一絲辦法,那日在前往東海的客棧裡,老道士便不會出聲警告他了。
而李修元不知道的是,對於高漸離來說,從荊軻死後,李修元便是他這方世界最後一個知音。
能在臨死之前爬到四十七號,完成跟朋友最終告別,這也是他的心願。
嘴角動了動,高漸離輕聲說道:“能在最後一刻見到先生,我已經知足了。”
李修元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