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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一個年輕的隨軍五行師,天靈蓋被抓得粉碎,腦漿和血液流滿一地,五臟六腑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具蔫癟空洞的皮囊。
“第二個——也許下一次輪到的人就是我。”
說話的是追隨李廣父子二十多年的家將李豐。他曾經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北地劍客,大約四十歲左右,身材削長相貌清俊,和站在身旁的五行宗師李放、燕趙大豪李響,以及留侍在李廣身邊的陰陽宗師李藩、神箭手李準並稱為“飛將五翼”。
這些人原本都不姓李,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先後成了李府的家將,多年以來追隨家主出生入死,和李廣素來以兄弟相稱,看著李敢從小長大。
“他是在出恭時被人暗算的。”李敢蹲在屍體前,望著脫落到膝蓋下的褲腰,忍住一股股鑽入鼻孔的反胃惡臭說:“襲擊他的人應該是藏在糞坑裡,趁著周適蹲身大解時出其不意地暴起襲擊,一擊致命。”
“呃——”厲虹如捂住嘴,勉強抑制住一陣陣翻上的酸水,扭過頭去不敢多看,鄙夷地道:“那種地方也能躲,也太……太噁心了!”
“這才是真正的殺手。”五大三粗一點兒都不像五行宗師的李放說道:“厲姑娘聽說過豫讓的故事嗎?他將漆塗在身上使面板潰爛成癩瘡,又吞下炭火令自己的聲音變得嘶啞,只為讓別人無法認出,好刺殺仇人替家主雪恨。”
“瘋子,十足的瘋子。”厲虹如退到茅廁外大口喘息,說道:“簡直不把自己當人。”
“你說對了,我們遇見的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李敢冷冷道:“他故意採取這樣一種極端而不討好的做法,將整個過程當成了一場遊戲,肆意發洩殺戮和偷襲的快感——讓我們恐懼,讓我們驚惶失措,以此滿足他變態的心理。”
“王八蛋!”李響突然抽出湛青色的重劍,撥開擠站在茅廁外的屯騎軍,大步流星衝出後院來到停放的囚車前。
守著霍去病的高凡見他來勢洶洶,急忙挺身攔阻道:“喂,你幹嘛?”
“閃開!”李響一把推開高凡,舉劍指向囚車裡的霍去病喝罵道:“小兔崽子,因為你咱們已經接連死了兩個兄弟!你還心安理得地睡在車裡曬太陽?”
“鏗!”高凡用風水神籤架住重劍,叫道:“喂,是他自己想關在裡面曬太陽的麼?你動他一根寒毛試試!”
爭端既起,散佈在附近的十幾名屯騎軍掣槍拔劍一擁而上,同仇敵愾地嚷道:“殺了他,殺了這個禍害!”
“看誰敢?”厲虹如跳到旁邊一輛囚車頂上,張開后羿神弓居高臨下大聲警告道。
另一群屯騎軍射手不甘示弱,也拉開弓弦瞄準厲虹如。
魯鵬抽出裂魂鬼斧,像座山似地擋在霍去病身前,虎視眈眈瞅著欲將霍去病亂刃分屍的屯騎軍大吼道:“不要命的儘管上來!”
更多的屯騎軍聞訊從各處奔出,將霍去病的囚車團團圍住。
“都給我收了兵刃,退下去!”李敢分開劍拔弩張的人群,姍姍來遲。
一眾屯騎軍將士不敢違令,默默收起槍劍弓弩,緩緩向後退開。
“霍兄,小弟想和你聊聊——就咱們兩個人,在飯館後院裡。”
李敢開啟掛在囚車上的銅鎖,帶著霍去病穿過人群來到飯館後的院落裡。
年輕的隨軍五行師屍體已被人安放在了一張門板上,蓋著塊黑布,只有雙腳露在外面。
“從昨晚第一個人死去開始,我一直在等李兄。”霍去病彎下身,揭開蒙在死者臉上的黑布一角,看了眼又慢慢放下,低聲問道:“他很年輕,不到二十歲吧?”
“半個月前剛滿十八歲,我們在壽春為他過的生日。”李敢凝視著黑布覆蓋下的屍體,回答說:“他叫周適,是一名頗有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