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居然是金曹監?”沈辰微微蹙眉。
沈定海說道:“於大人出生郡城的官宦世家,二十為官,一路高升,據說他為人倒頗為正直嚴厲,尤其對貪官汙吏深惡痛絕,深受郡守大人信賴,在這金曹監的位置上也坐了不久,聽說前陣子還專門上書郡守,倡導嚴查貪腐之事。”
“喔,看來這位於大人倒不錯。”沈辰說道。
沈定海淡淡說道:“為官者,最怕耳目不清,信任錯了人,於大人雖然有心整治貪腐,但他手下那副使徐大人不就是和安世傑這貪官是一丘之貉嗎?其實這官員考核本就是一個極容易循私舞弊的事情。作為考核的官員,除了主考官之外,還有諸位金曹監副使徐大人這樣的副官,他們肩負起了收集關於官員政績的主要任務,大至如農業生產、戶口情況、財政收入、社會治安以及能否發現人才等等方面的內容,小則是官員自身的道德修養,爾後將這些資料提交給主考官,主考官再以這些資料為依據,對官員進行問詢,最後給予評分。”
沈緒元擔憂道:“安世傑已經打通了上上下下的關節,這些所遞交上去的資料完全可以偽造,到時候,功績自然可想而知了。其實就算他想要升到郡裡為官,只怕也並無可能。”
沈辰聽得明白,淡淡說道:“若要收斂錢財,縣令這個官職比起郡中官職來說還要好一些,雖然品級低了,但到底是這一方的父母官,做起事來方便得多,無需向上稟告。只怕安世傑也是如此想,所以一直便賴在這位置上,悄悄收斂錢財。”
沈定海又道:“依我看,安世傑自己的政績資料做假是必然的,不過,緒元的政績應該倒不會刻意的去隱瞞,畢竟他的政績只要保持在第二等,誰也撬不動他的位置。辰兒,現在的情況便是如此,你有何想法?”
沈定海如此問,顯然是早和沈緒元商議過,想不出來完好的策略,因而才有此詢問。
沈緒元又道:“我和父親商議過,本來我是想找機會私會於大人,舉報安世傑貪腐之事,但……”
“但我認為這方法未免有些太冒險了……”沈定海微微搖了搖頭。
沈辰便道:“外公說得是,若是私會於大人,一則機會難尋,於大人身邊必定有郡守大人派來的侍衛守護,要靠近絕不容易,更何況還要避過其他官員的耳目,更難做到,二則是確為冒險,這種越級晉見本身就不合規矩,而且要舉報一縣之令,就算袁大人和趙縣丞一同拉去,也得需要足夠的真憑實據才行,其間尚有變數,更何況,這於大人是郡府的人,我們對他的瞭解僅僅限於道聽途說,未曾真正接觸過,若然於大人表面確實反對貪腐,但實際上和這些貪官是一丘之貉,那我們豈不是將所有的籌碼全都賠了上去?”
沈定海見外孫如此明白事理,不由頷首讚賞,沈緒元便攤攤手道:“那辰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沈辰沉默一陣,爾後便說道:“這件事情確實有點難辦,我沒想到是這金曹監副使也會參合進來,令安世傑的籌碼大增。這徐大人即為於大人的親信,他說一個字都比我們長篇大論更可信,就算於大人真是清官,我們拿出真憑實據來,只怕反倒落個栽贓上級官員的罪名呀。”
“這確是讓人煩惱的地方,安世傑若非如此,又豈能一直穩坐此位?”沈定海輕嘆道。
“不過,倒並沒有將他撬下臺來的機會!”沈辰話鋒一轉,突而說道。
沈家父子頓時大喜,連忙詢問,沈辰便說道:“擒賊當擒王,要對付安世傑,便要戳中他的致命要害,即是自上任以來所貪汙的銀兩。這些銀兩來源無外乎兩個,其一,是令心腹做假帳,支取縣庫中的銀兩,其二,即是縣城大戶孝敬過來的銀子,他上位十幾年,其所納之銀只怕數以十萬計。”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