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晴眉目彎成一輪新月,同樣淡言,“的確,我一開始就找好了讓皇上足以相信的理由,要我瞬時說出那些話,自問我可沒那個本事。”
段風涯嘴角上揚,說不上嘲諷,說不上悅心,說不上贊同,只是毫無意義的一笑,“安季晴,我還以為你當真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早就有了計劃,可是你這樣太冒險了,如果皇上容不下你心掛南平,我們都得完了。”
“相公,你錯了,季晴怕死,還有,你現在深得民心,卻請辭,一樣也太冒險了。”
“在我看來,你最不怕的,就是死了。”段風涯自言自語,他幽深明眸下裝著的,同樣是幽深的思想,安季晴猜不透,就乾脆別過頭,沒有再看他。
“其實,我細量過那番話的了,南平對我的確是有恩也有情,我思它念它,人之常情,皇上要聽的,是實話,我想,皇上也會明白的,刻意奉迎,才會讓他更覺得,我們居心叵測呢。”
段風涯張口,還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他愣愣的盯著安季晴的側臉,安季晴出身官宦世家,怎麼可能會不懂,官場上很多時候,根本就不要‘人之常情’。
馬車內又變得沉寂了,此時,除了段風涯,段風離,還有安季晴,他們各有所思外,大家都睡著了,與世無憂的睡著了。
☆、61。 淡言,愛的理由
回到段府,安季晴還是毫無睡意,她坐在石椅上,上身伏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滿腦子的,都是安季雨的影子,安季雨是在她來到南平後,第一個讓她心裡感到溫暖的人,要知道,在滿目荒涼的時候,唯一的溫暖,其實也是唯一的依靠,安季晴從城樓飄然而下的影子,她總是揮之不去,那抹白色的纖影,總能讓她不由自主的心痛。
段風涯不聲不響的在安季晴對面坐下,安季晴坐起來,隨口的說,“相公,還不睡。”
“睡不著,看你的燈還亮著,怎麼,你也睡不著?”
安季晴苦澀的笑了笑,“是吧,想起姐姐了。”
段風涯雙手合攏,“安季晴,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安季晴果斷的回答。
“為什麼?”
“恨一個人,太累了,還要恨一個自己愛的人,我寧願給自己好過點,所以,就不恨了。”
安季晴說得好像理所當然,她認真的表情又沒有糊弄的意思,段風涯目光和思緒都變得迷離了,如果有人問他:段風涯,你恨不恨安季晴?段風涯肯定是想也不想就說:恨。他始終放不下段雲,一部分是因為他們父子情深,另外,安季晴戲言氣死段雲,段風涯有著一定的負疚。
可是,安季晴和安季雨不是姐妹情深,和安太行不也是父女情真嗎?她怎麼就可以輕易就說,不恨呢?
安季晴抬眸,小心翼翼的問,“相公,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嗯?”
“你把,我們家弄成這樣,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內疚?”
“為什麼這麼問。”段風涯思量一會,並沒有答。
“因為,我不希望自己愛著的人,是個兇殘成性的人。”
段風涯輕笑,捏著安季晴的臉蛋,有那麼一瞬,安季晴感到他指間溫勢的撫了一下她的臉,“安季晴啊安季晴,你怎麼就一點都不害羞,開口閉口,人前人後,都說愛我,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你對我真的是情深意切了。”
安季晴溫情如水,聲軟如酥,雙目凝情,“風涯,我愛你,我的確如此愛你,我可是從來就沒有說謊。”
段風涯站起來,整理下衣衫,笑容邪魅,玩謔的的說,“你真有趣,別忘了,你是安季晴,安季晴是沒有愛上我的理由的。”
安季晴望著段風涯的玩謔的雙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