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敢耽擱,連夜啟程趕路往博茫山去。走了幾日,又得白離傳信,四方鏢局盡行方便,通行無阻,一路上無比順利,不日便到了洛陽。洛陽城中江湖客絡繹不絕,客棧酒樓人滿為患。
江輕逐與秦追上了一家名叫仙海閣的酒樓,見坐滿了人,只有樓梯下的小桌尚且空著,便去坐下,向小二要些尋常酒菜。二人雖未改換裝扮,但此處人多嘈雜,倒也無人留意。秦追悄悄打量,臨窗一張大桌坐了七八個人,其中有一名少婦,身穿錦襖,腰束寶帶,帶上懸著支金鉤。這少婦面目姣好,眉心一顆紅痣,卻面色凝重神色不虞。坐在她左首的漢子濃眉大眼,一臉絡腮鬍子不怒自威,對少婦倒十分溫順,低聲問道:&ldo;咱們今日上山還是明日再說?&rdo;少婦橫他一眼道:&ldo;自然是今日,你難道忘記公公臨終囑託,那東西找不回來,金陵鄭家豈非要威名掃地。&rdo;那漢子道:&ldo;可我總覺這事古怪,只憑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便千里迢迢趕來,可別中了仇家的奸計。&rdo;少婦冷笑連連道:&ldo;我何代芹瞎了眼,嫁了你這樣的窩囊廢,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前怕狼後怕虎,如何做成大事。真是仇家施計,你又怕他甚麼,若武功不濟人家不下圈套你也是等死,還不如真刀真槍幹上一場。那東西是你鄭家的,你不願去,要我這個做媳婦的逞甚麼能。我看今日不去明日也不用去了,大家趁早回去做縮頭烏龜最好。&rdo;她聲音清脆如爆豆一般,那漢子聽了羞愧不已,同桌幾人忙勸道:&ldo;二嫂別動氣,二哥也是做事謹慎,世道艱險,江湖上的小人不可不防,再說那書信來得確實蹊蹺,何不多做商量?&rdo;
江輕逐聽了一會兒道:&ldo;這女子性子好烈,真是巾幗不讓鬚眉。&rdo;秦追道:&ldo;那是金陵白猿通臂鄭家的二少奶奶,聽說鄭家老二鄭天鷹娶了晉陽金鉤王何家的三小姐為妻,何三小姐代芹做閨女時就是遠近聞名的潑辣兇悍,武功深得家傳,江湖中算得上一流高手。鄭天鷹原也是個豪爽漢子,娶了何三小姐後對她又敬又愛,這些年來懼內二字早已傳遍了江湖。金陵鄭家的人來了,白猿通臂鄭柏宮也在盟書之列,卻不知他兒子媳婦要來尋回甚麼東西?&rdo;江輕逐搖了搖頭。何代芹又再數落鄭天鷹,一句一句,外人聽來無不刺耳,鄭天鷹卻唯唯諾諾,絕不動氣。過了一會兒,忽聽旁邊一桌爆出一聲大笑,江輕逐轉頭看去,見是個高高瘦瘦的漢子,身旁坐著四人。這瘦子從碗碟中撿了幾粒花生,丟進嘴裡邊嚼邊笑,雖未開口,但在場之人均知他在笑鄭天鷹怕老婆。
何代芹聽他大笑,柳眉一豎,拍桌而起道:&ldo;你笑甚麼?&rdo;瘦子道:&ldo;甚麼好笑我就笑甚麼,你這娘子管得了你老公,還想來管別的男人不成?&rdo;何代芹怒道:&ldo;我罵我丈夫,關你甚麼事?&rdo;說罷飛身上前,取下腰間金鉤,眾人只見一道金光飛閃而過,那瘦子&ldo;哎喲&rdo;一聲,伸手捂起耳朵,何代芹卻已回到座上,目光斜睨,微微冷笑。
瘦子攤開手掌一瞧,滿手鮮血,耳朵上掉下一小塊皮肉。他又驚又怒,同桌幾人也站起身來,向何代芹罵道:&ldo;潑婦,家醜不可外揚,你罵得我們笑不得麼?既然見了紅,今日必不能就這麼算了。&rdo;何代芹道:&ldo;是他自己管不住耳朵,我已手下留情,再笑一聲,兩隻耳朵我都削了去。&rdo;
瘦子道:&ldo;咱們嶺南五龍幫難道是由得你們欺負的麼?&rdo;何代芹道:&ldo;耳朵我削也削了,不服氣拿傢伙上啊,羅嗦甚麼?&rdo;瘦子提刀便要動手,鄭天鷹卻忽然躍出站在他面前。五龍幫的人瞧見他被自己媳婦罵得滿臉通紅頭也不敢抬,便對他存了小覷之心,見他出來,言語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