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焰,向沈謹言撲來。
在朝堂中,顧海是百官最不願招惹的人物。平日笑面虎一隻,到了關鍵時候,就會露出鋒利的爪牙,令人心驚膽寒。
不說凌厲的手段,便是口舌爭鋒,也無人是他對手。
沈謹言在顧海面前,猶如一隻溫和無害的綿羊,根本禁不起這等凌厲的攻勢。很快便潰不成軍。
他強忍著被羞辱怒罵的淚水,顫抖著低語:“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從來沒有!我知道,我不配再進顧家……”
“既知道,便立刻滾!”顧海毫不留情地怒罵:“還有百米就到定北侯府的大門,你別弄髒了顧家的門檻!”
若換在幾年前,沈謹言早已哭了出來。
這兩年的歷練,令他比往日堅強許多,此時雖已痛徹心扉,卻勉強維持著鎮定:“好,我這就走。”
顧海冷哼一聲,目光掃進車裡:“深更半夜,未出閣的女子不宜和男子獨處。齊小姐請下馬車。”
盛怒中的顧海,別說沈謹言從未見過,便是顧莞琪也心中顫慄膽寒。
顧莞琪用力地咬了咬嘴唇,下了馬車。
駕著馬車的顧福噤若寒蟬,根本不敢抬頭。
顧海冷冷道:“顧福,駕車回宮去。”
顧福迅疾應了,調轉車頭。
沈謹言和倉惶的顧莞琪對視一眼,無暇也不敢再出言道別。心中各自湧起酸澀無力的痛楚。
誰也沒想到,臨別前的相聚,竟會這般收場。
……
馬車匆匆離去。
顧海未做片刻停留,轉身大步走向定北侯府。
顧莞琪只得跟了上去。
慌亂跳動的心,此時終於稍稍平復。
顧莞琪眼角餘光瞄到神色不安的丫鬟們,頓時會意過來。
看來,一定是顧海提早回府,結果發現了這幾個丫鬟先一步回來,追問之下,得知她和沈謹言在一起,便生了誤會……
顧海一路未停,進了她昔日居住的閨房。
顧莞琪看著熟悉的閨房,心中一陣陣泛酸。她以齊婉兒的身份住進侯府,自然無資格住在她原來的閨房裡。為了怕觸景生情,她連一次都未來過。
沒想到,今夜倒是來了這裡。
顧海轉過身來,銳利如刀鋒的目光落在顧莞琪的臉上。
屋中光線極暗,顧海卻精準無誤地捕捉到了她目中閃過的黯然。這抹黯然,令盛怒的他稍稍冷靜了幾分。
顧海深呼吸一口氣:“莞琪,你明日立刻離開京城,回晉州去。”
純粹是命令,毫無商量餘地。
如此強硬的態度,倒令顧莞琪生出了逆反之心:“為何急著讓我走?我還想在京城多留幾日。”
顧海瞪了過來:“你還有臉問為什麼?”
“你明知道沈謹言的身份,為何還要和他在一起?別說你現在姓齊的屁話!你老子站在這兒,不准你再和他有半點來往!不管你心裡有什麼念頭,都立刻斬斷得一乾二淨。絕不準再想他!”
顧莞琪委屈之極:“我本來就拒絕他了。這些日子他去客棧,我從未去見他。今晚是想去燈市散散心,沒曾想和他遇個正著。我見他可憐,一時心軟,這才容他送我回來……”
顧海冷笑一聲:“然後再心軟,任由他坐你身邊,握著你的手?”
顧莞琪:“……”
又是一個解釋不清的誤會!
顧莞琪又羞又惱,淚水嘩嘩地往外湧。
顧海素來最疼這個女兒,見她哭成這般模樣,也有些後悔。
不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放軟態度也無益處。
顧海硬著心腸繼續道:“你不想嫁人,我由著你。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