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時,魏新不顧生死衝到馬下,用身體護住了齊楔,而自己則被一整匹馬的重量狠狠壓出了內傷,一連躺了一個月才撿回一條性命,落下病根倒是讓他的仕途之路變得一帆風順,不到幾年已是官居一品位列三公。
而後,齊楔駕崩齊瀟登基,魏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站在了齊瀟那邊,舊日同僚和他恩斷義絕,反目成仇。
楚屏把朝廷裡所有懷有二心的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一時間朝中大臣後繼無人青黃不接,魏新前所未有得到重用,讓他再次風生水起無人可擋。
或許楚屏一直以為魏新會歸順與他,沒想到魏新對齊瀟衷心一片,不單魏秉誠從小做齊瀟的侍讀成為心腹,連女兒都成為齊瀟的貼身侍衛。
若是將來魏秉誠成為大學士,加上魏新的禮部尚書,那麼魏家可說是權傾朝野,連楚屏都要禮讓三分,也難怪楚屏終於沉不住氣,丟卒保帥的要把魏新拉下馬。
一生宦場沉浮,現在看來,也是要到頭了。
想到這,魏新才意識到魏秉誠已是坐在面前許久,等著剛才問題的答案。
收回心思,魏新把玩起這次剛賞賜給他的沉香貔貅:“這次的事情鬧到這樣,秉誠你也該明瞭為父做此選擇,全然是為了趨利避害。秉誠,當年我替你取名秉誠就是想讓你秉性誠實剛正不阿,但是,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汙,有時候你太過耿直,大風折樹而竹不倒,你書房那幅墨竹畫我看你很是喜愛,竹虛心如君子,但同樣堅韌能屈能伸,你一定要記住,有時低頭不是認輸,而是為了厚積薄發。”
這些話是魏新從官三十多年生涯的總結,看到魏秉誠點了頭,又嘆氣道:“秉誠,我知道你一直不明白當初爹的選擇,但是爹侍奉三代帝王,明白,對於天下百姓,他們不在乎由誰執掌天下,他們需要的是鍋中有米,國中無戰,我選擇了一個最為合適的帝王,僅此。這話現在你聽了,以後再不可多說,只要記住,你好好協助陛下,大昱幾百年的基業定會繁榮昌盛。
說完那麼多,之後魏新擺擺手讓魏秉誠退出書房,桌上還放著剛剛傳來的聖旨,裡面褒獎了魏新三代元老的豐功,賜予太師。
魏新辭官後,禮部尚書之位空置暫由侍郎兼替,楚屏在四月下旬帶上五萬精兵鐵馬向北旬進發,這半月有餘的明爭暗鬥終於告一段落。
齊瀟派了人去江州檢視水壩的情況,而魏秉誠則仍舊馬不停蹄的走遍大江南北,忙著辦理義學事宜,在他努力下,大昱全國上下已開辦起了百所義學,為了鼓勵百姓把女子送入課堂,魏秉誠開始擬定男女皆可應試,並且和男子一樣,凡女子童子試透過這同享稅賦減免,若是可以中式者更可一視同仁,參加會試。
四月末的一天,齊瀟同魏秉誠走在明覺湖畔,周圍柳樹枝條上已是鬱鬱蔥蔥,柔嫩如絲的柳條被風吹過,像是騰起的縹飄渺渺的翠綠色煙雲遊動在兩岸。齊瀟卻是無心欣賞這番美景,一邊聽魏秉誠稟報對女子入學應試的科舉制度修改,一邊心裡忍不住想起那個淡色身影。
前三天偶然在側屋內發現了齊渃遺落的騎服,伴隨騎服落下的還有那塊諭令金牌,原先所有心思都在魏新與楚屏的事情上,現在雖然結局不算理想,但總算是暫歇下來,看到了金牌猛地想起那人已有將近一月未見。
不說多想念,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連齊瀟自己都始料未及,在齊渃探頭過來時,她可以避免一切的發生,但自己倒是同樣失了魂,那一刻想要把她佔為己有,做出蔑倫悖理的事情。懊悔之餘,卻又不得不承認,齊瀟並不討厭那種舉動,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一隻腳猶如跨入了危險境地,稍不留神將會萬劫不復。
沿著河畔繼續走了一陣,前面匆匆跑來一個太監,在離齊瀟十步遠位置噗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