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將右臂傷帶解開。”
朱佑樘依言而為,南宮逸細細察看,那道傷口三四寸長,傷得並不深,只是原來已漸癒合的地方皆已裂開,汩汩有鮮血滲出。
南宮逸道:“殿下請看,此處愈而復裂,正是藥發之兆,如不及早解去藥性,血將愈流愈多,藥石難治,最後血盡而亡。”
朱鈴芷大急道:“南宮先生,那還不快快救我皇兄。”
南宮逸神色凝重道:“此藥極為複雜,配製解藥更非數日之功,那時殿下早已命不久矣。”
朱佑樘抓起紅色錦囊,遞給南宮逸道:“先生請看,小王服的可是此藥?”
南宮逸倒出些許,在鼻端嗅了嗅,神色大變,抓住朱佑樘道:“此藥殿下從何而來?”他與許子吟爭鬥數載,對許子吟的配藥之法頗為熟稔,一嗅知情,便知乃許子吟配製,他陪梅雲清入京,尋的便是許子吟,聞得許子吟的線索,豈有不追查的道理。
朱佑樘未將南宮逸無禮之處放在心上,苦笑道:“小王豈有自服毒藥的道理,都是這位俠士自別處盜來。”
楊飛道:“是梁芳讓許子吟配的,南宮神醫,你看看黃色錦囊中可是解藥?如果是的話,待你為太子解毒之後,我便帶你去尋梁芳晦氣。”
南宮逸又檢視了解藥,心中暗驚:“能將此藥配得無痕,實在自嘆不如。”
朱佑樘服了解藥,又上了金創藥,傷處血流方止。
而仇鸞早已去調查送藥的太監,果真被梁芳暗中收買,稟告朱佑樘之後,便制住穴道,關了起來。
朱佑樘嘆道:“若非南宮先生,吾命休矣,南宮先生,請受小王一拜。”
“殿下何必如此!”南宮逸慌忙避讓。
楊飛瞪了南宮逸一眼,心想明明是老子拼死搶來解藥,功勞怎麼落到敗家子頭上了?
朱佑樘見楊飛面色不豫,已知其意,又道:“楊兄救命之恩,容後再報,現在就請楊兄和南宮先生隨小王入宮一趟。”
楊飛驚道:“入宮幹什麼?”
朱佑樘所說的入宮當然是堂而皇之、正兒八經的進入宮內,他又是刺客,又是逆賊,不是自投梁芳羅網嗎?
朱佑樘微笑道:“當然是尋梁芳晦氣。”
此行去見皇帝,不能身藏利刃,否則落下一個弒君之罪反而大大不妙。故而楊飛將蟬翼劍偷偷交給朱鈴芷保管,又交代了彩霞之事。
他扮作東宮侍衛,尾隨朱佑樘之後,望著緊守宮門的錦衣衛,忐忑之間,又有些暗暗好笑:這些傢伙哪會想到刺殺太子的刺客,正伴著太子大搖大擺自他們面前經過?
朱佑樘先去司禮監,找到懷恩,詢問朱見深今日在何處就寢。
懷恩知有大事,不敢怠慢,親領眾人親往。
朱見深今晚服了梁芳奉上的丹藥,在冊封不久的孫貴人處大展一番雄風,正在熟睡,聞朱佑樘求見,也只好不情不願起床召入。
朱見深見朱佑樘滿臉怒容,問道:“皇兒為何動怒?”
“宮內有人要害兒臣。”
朱見深安慰道:“皇兒遭人刺殺,朕早命梁公公全城緝拿,你傷勢尚未痊癒,豈可在深夜出行,小心受了風寒。”
“多謝父皇關心,其實兒臣只是受了輕傷。”
朱見深疑惑道:“那皇兒為何要說受了重傷?”
“兒臣甘冒欺君之罪,實是為免打草驚蛇,暗中查探刺客行蹤,經過多日查訪,終於讓兒臣查出幕後主使。”
朱見深皺眉道:“卻是何人?”
他做了二十多年皇帝,對宮中明爭暗鬥見得多了,早已隱隱猜到刺殺朱佑樘之人是何人主使,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朱佑樘咬牙切齒道:“乃是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