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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始終微笑著,態度很溫和。待到學校恢復舊觀,往日的教職員以為責任已盡,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才見他慮及我前途,令我黯然至於泣下。此後似乎就不相見。總之,在我的記憶上,只那一次了。

我在四月二十八日早晨,才知道我轉系有眉目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說我的材料還沒有交上。但我對於這些傳說,竟至於頗為懷疑。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領導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遊戲搞笑到這地步。使得始終微笑著的和藹的兄弟我,更何至於無端在辦公樓門前想要打人呢?

但學校就有令,說我再這樣那就是“暴徒”!

但接著就有流言,說我是受人利用的。

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但是,我還有要說的話。

當一個學生從容地轉輾於幾個辦事的老師們的差遣中的時候,這是怎樣的一個驚心動魄呵!學校的老師們下一個檔案要蓋八個章,學生處收拾一個打架的學生就用一個章,不幸全被這幾個月轉系的等待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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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酒晚舞十一(3)

但是一個個學生們卻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我臉上有著勉強的微笑。

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有限的幾個年輕人的前途,在中國是不算什麼的,至多,不過供無惡意的閒人以飯後的談資,或者給有惡意的閒人作“流言”的種子。至於此外的深的意義,我總覺得很寥寥,因為這實在不過是徒手的請願。前幾年學校擴建的時候,做一人工湖,挖一大坑,上峰批款五十萬;過了一段時間便說引不來河水,把湖填了,又花五十萬;後來說買一廢水加工系統,花了三十萬;再把坑挖出來,又花五十萬;挖出來的土蓋在新買的草皮上當個假山,又多花了三十萬。那些人拿錢辦事的歷史,正如煤的形成,當時用大量的木材,結果卻只是一小塊,但請願是不在其中的,更何況是徒手而且不拿上幾張鈔票。

然而既然有了鈔票了,當然不覺要加碼。至少,也當借遍了親族;師友,愛人的存摺,縱使時光流駛,洗成緋紅,也會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藹的舊影。陶潛說過,“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上學何所道,託體同山阿。”倘能如此,這也就夠了。

我已經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學校領導的。但這回卻很有幾點出於我的意外。一是當局者竟會這樣地不把時間當回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學生臨難竟能如是之從容。

我目睹機關的辦事,是始於去年的,雖然是少數,但看那優柔寡斷,利令智昏,曾經屢次為之感嘆。至於這一回在轉系中歷經幾個月的等待,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學生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於沒有消亡的明證了。倘要尋求這一次死傷者對於將來的意義,意義就在此罷。苟活者在淡紅的血色中,會依稀看見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將更奮然而前行。

嗚呼,我說不出話,但以此記念朱赫君!

我看完,笑著對他說:“你可真行!敢往校園網上弄,你不知道你剛轉系轉成功啊,別給自己找事兒了,得罪人太多。”

“怕什麼?反正收錢的不是我,清者自清,我又沒冤枉誰。只是那趙院長雖故意為難我,卻是正人君子,儒者風範。也是被那些人搞怕了,最後靠考試才讓我轉成的。”

朱赫的帖子發出去有幾個月了,好在學校領導們並不屑於和一個孩子鬧什麼不愉快,所以朱赫並沒遇到什麼麻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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