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夜空之下,正升騰起一片淡淡的殷紅,那紅光忽強忽弱,搖擺不定,卻絕不是普通的燈燭之焰,更非皇城燈火。
阿烈凝目看了片刻,面色陡然變得凌厲,上前一步沉聲道:“是著火了,在大都城東。”
莫不離瞳孔微縮,負在身後的兩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大都城的城東,住著的可皆是冠族名門!
“去查!”他簡短地說道,迅速地將手一揮。
阿烈方要應聲,驀地,院門處竟傳來一陣響亮的敲擊,有人在門外壓著聲音急急道:“先生請開門,有緊急情況!”
“是阿熹。”莫不離立刻認出了這聲音,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阿烈此時已然快步上前將門開啟,卻見院門外果然站著阿熹。
阿熹渾身溼透,像只落湯雞也似,見了阿烈連行禮都不及,只急聲道:“桓氏……是桓家……著火了!”
“你說什麼!”莫不離厲聲問道,面色陰沉如水。
阿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喘著氣道:“回先生,桓氏老宅著火,火勢很大,城署已經派了府兵去救,只是那火太大了,一時間難以撲滅。”
莫不離的臉色,一瞬間沉冷如冰,那雙冰冷的眼珠定定地看著阿熹,語聲更是森寒:“燒死的都有誰?”
阿熹叉手道:“回先生,因火勢未滅,死傷尚不清楚。目今桓家只逃出來了一些僕役,據他們說,那府裡……來了刺客!”
“刺客?”阿烈失聲說道,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震驚:“如何會有刺客?”
阿熹搖頭道:“屬下不知,如今只打聽到了這些訊息。”他一面說話,一面便自懷中取出了一個拿油布裹著的事物,交予了阿烈,道:“雲宗急信。”
“拿過來!”莫不離踏前兩步行至了廊下,身上的衣袍瞬間便被細雨淋溼。
阿烈接過油布,疾步上前交予了莫不離,旋即一臉肅殺地躬立在他身側,而阿熹也關上院門,走到廊前,立在了大雨中。
此刻他二人的神情,皆是極為凝重。
莫不離回至廊下,就著那一盞弱微的燭火扯開油布,將密信取出看了兩眼,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桓子瑜廢了!”他冷聲說道,冰冷的眸子在那紙條上滑動著,矛盾重重的臉上似劃過了幾分怨毒:“雲宗昨日遇襲,提前遁走,如今已然趕往上京。”
他說著便將紙條“啪”地一合,冷笑道:“雲宗不愧為雲宗,真真動若行雲,見機倒快。”
阿烈也不說話,上前兩步,直接從他手中拿過字條看了,面色瞬間一沉:“雲宗為何直到此時才送信?昨天他做什麼去了?”
阿熹躬身道:“雲宗派阿霞帶來口信,桓府情形危急,他不敢妄動,直至今日才將信給了阿霞,且命她晚上再給我們送信。”
“可笑!”莫不離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一瞬間幾乎暴怒:“關鍵時刻卻如此貪生怕死,吾要他何用!”
“先生息怒。”阿烈沉吟地道,眉峰挑了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先生可還記得,您曾叫雲宗去查一查那個大國手的訊息?”
莫不離冷哼了一聲,沉著臉道:“我自是記得。”
阿烈將那字條又看了幾眼,方沉吟地道:“雲宗匆匆離開,緊接著桓子瑜受重傷、門客張無庸身故,再然後便是桓氏來了刺客並走水。先生有沒有覺得,這些事情隱有關聯?會不會就與那個傳說中的大國手有關?”
莫不離神情微怔,似是想要搖頭否認,可卻又不知為了什麼有些猶豫。
好一會兒後,他方才說換了種語氣,淡聲問道:“那依你之見,此事該作何解?”
“雲宗此去上京,應當會有詳細的訊息送來。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