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護著她,怎麼不去做她的兒子?你的心裡還有沒有額娘?不知有多少次額娘偷偷的哭泣,生了兩個兒子,都不是她的!胤祄死了,你也只想著那個女人!額娘有沒有受苦,你從來不關心!”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十五哥,你怎麼了?貴母妃怎麼樣對你,你都忘了嗎?因著母妃的關係,咱們倆才得以在額娘身邊長大。額娘也只吩咐我們要時常在貴母妃跟前走動的不是嗎?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勸你,還是別淌進那灘渾水比較好!”
胤禑撇撇嘴:“我心裡在想什麼?”
胤祿苦苦勸道:“你惦記王爵。想要什麼擁立之功麼?他在害你啊!你明不明白?”
胤禑冷笑道:“你有個有身份的額娘護著,我可沒有!我若不早做打算,莫不是等人乾坤大定的時候再琢磨麼?只怕那時候連茶渣子都沒得剩了!我還想著讓額娘過幾天好日子呢!”
胤祿張張嘴待要說些什麼,卻被他一言打斷:“十六弟,你不用說了!這些話當我沒說過!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也要多陪陪額娘,以後我若,有什麼好歹,就靠你在她老人家身邊盡孝了!若你還像現在這樣,眼裡只有貴母妃,到時候可別怪我不把你當親兄弟!”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垂著頭輕輕說了句:“我不知道是她!”
胤祿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他恨恨地罵了句什麼轉身就走。
皇帝在留京理事的三阿哥呈上的請安摺子上批道:“妃母有恙,著胤禑護送額娘回京。”這是讓她避開這是非之地了。密貴人驚喜交集,大呼皇恩浩蕩。
沒有人敢提起,為何如此輕描淡寫,也沒有人敢問,對太子的處罰為何只是一語帶過,這種有關皇家顏面的事,上頭的人不處置,下頭的又哪敢翻出來說嘴?此事似乎就此不了了之。
皇帝歇過午覺起來,撇下從人信步來到聽風閣。
方進門口就聽到一陣清幽的琴聲。佇足聽了一會兒,琴聲漸歇,繞過影壁一眼瞧見悠然坐在桂樹下怔怔出神,她的手還放在琴上,心思卻不知去了何處。
皇帝放緩了腳步,清咳了一聲笑問:“怎地不彈了?”
悠然見他來了也不起身,隨手撥了幾個音符,微微笑道:“你來了。”
皇帝走上前輕輕攬她入懷,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低聲問:“都說琴為心聲,這一曲《石上流泉》,本該澹泊悠遠,清幽詳和,今日我卻從中聽出了煩惱憂傷。你的心亂了,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悠然低下頭靠在他的胸前,手指順著張牙舞爪的龍紋緩緩描過,輕輕地說:“沒事。”
“你素來淡定,行事自在從容,若真的沒事,臉上為何不見笑意?你,在想什麼?”他托起她的臉龐,拇指在她的眉宇間輕輕滑過,柔聲問道,“方才嚇著你了?”
悠然回望著他,鴉翅般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眼波流轉間,淡淡說了一句:“在風鳴館的人,是我。”
坦承
皇帝在她臉上撫過的手指幾不可見地停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口中“唔”了一聲,手指移到頰邊,逕自把玩她低垂的鬢髮。
“我說,昨晚在風鳴館的人,是我。”她拉下他的手,又平靜地重複了一遍。
皇帝暗暗嘆息,面上卻漫不經心:“我知道了。”
他很清楚,她捧出真心以親人待之,這樣的毫不設防,卻讓她差點被捲入那樣險惡的境地!如此光風霽月、心地柔軟的女子,遇到這番變故,怎教她不傷心失落?
她有相當的智慧,遇到這樣的事難保不會想到那些醜陋的現實,難保不會鬱結於心,傷了心神。便想著在外頭先將此事模糊過去,私底下趁她心神不穩時誘她開口傾訴,尋個由頭讓她發洩出來,然後再好生勸慰,慢慢令她開懷,日子一久,自然會逐漸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