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侍郎說得很是嘛!”
李方同沒想到蘭珏居然會在言語中偏向張屏,看著蘭珏的眼神有些複雜。
劉邴呵呵道:“唉,蘭大人,只怕李大人會因為那兩個粽子,不領你的情啊。”
李方同皺起眉:“什麼粽子?”
蘭珏道:“哦,這個試子張屏,其實蘭某也認得。還曾在他開的小攤上吃過兩回飯,一次吃麵,一次吃粽子,可能劉大人所指的就是這件事。”
李方同神色微變:“這個試子,居然當街賣吃食?”
劉邴笑吟吟道:“何止,據聞,他還到蘭大人府上送過禮,是吧,蘭大人?”
蘭珏道:“對,送過一簍粽子,蘭某當然不敢收禮,就丟了。”
陶周風替蘭珏開解道:“蘭侍郎認得他,本部堂倒是知道,那次本部堂審案時,蘭大人在刑部,因此見過……”
李方同的臉色已經全黑了,劉邴繼續道:“據聞此生還曾做過始亂終棄之事,有些情色糾紛。不過,閱卷當以考卷為主,不可以人品而論……”
陶周風道:“哦?怪了,單看此生文字,不像這種人啊?”
李方同冷然道:“陶大人,是下官才疏學淺,錯薦了卷子。張屏此卷,請當下官從未推薦過。”
陶周風捧著張屏的卷子,唉聲嘆氣:“李大人,你考慮好了?如果你不推舉,這卷子就到不了本部堂這裡,張屏便就此落榜了。”
李方同臉色鐵青,深深一揖:“是下官無能,一時眼花。請大人准許下官收回舉薦,這般人品,我李方同無論如何不會推薦!”
陶周風深深嘆息,捲起張屏的考卷,撫摸半晌,放到一旁,提筆在馬廉的卷子上打了個圈。
劉邴含笑道:“李大人本不用如此嚴謹,劉某對一些事情也只是聽聞而已,唉,說來是我耽誤了他,倘若不開考卷,說不定他便中了。可惜李大人錯失了一位門生。”
李方同生硬地道:“李某還要謝謝劉大人,否則,收了這種人做學生,必定是李某一生的恥辱!”
蘭珏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笑了笑,折回雅部的閱卷房內。
放榜的那個上午,張屏和陳籌站在人群中,反覆將榜單看了幾遍,確定上面沒有他二人的大名。
張屏默默地轉身,走出了人群,陳籌垂頭喪氣走在他身後。
一匹白馬疾奔而來,險些撞到張屏,張屏與陳籌閃到街邊,馬上的人勒住韁繩,居高臨下俯視他二人,揚眉笑道:“張兄,陳兄,好巧。”
張屏掀起眼皮,見那人竟是馬廉。
馬廉神采奕奕,眉梢眼底,盡是得色:“張兄,陳兄,榜上可有名乎?”
陳籌硬梆梆道:“名落孫山,真是羨慕死馬兄你了。”
馬廉笑道:“哪裡哪裡,榜單末尾,殿試之上,恐怕也是末名,僥倖而已。二位仁兄高才,下一科定能金榜題名!”
一抖馬韁,卷塵而去。
陳籌哼道:“小人得志!唉,可惜,人家就是能得了志……張兄,你有什麼打算?我想就留在京城。”
張屏道:“我回南池縣,京城物價太高,住不起。”
陳籌道:“你與我一樣,都沒爹沒孃的人,在哪裡不行?京城的物價是高,不過先前你賣面,不也夠花麼?等以後咱倆互相幫襯,之前的幾個月都過了,三年,那還不是一晃眼的事兒?除非,你不想接著考了……那多可惜……連馬廉都能中,科舉我看沒什麼難的,下一科你我肯定能中!”
張屏沒吭聲,回到住處,倒頭睡了一覺。
陳籌與幾個落榜的試子一同去買醉,徹夜未歸,第二天早上才醉熏熏地回來。
張屏把他拖到床上躺好,推著許久沒用的小板車,又到了路口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