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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給鑑定一下吧!”馬海偉指著瓦盆說。
蕾蓉一時有點發蒙,瞪著圓圓的眼睛,好像突然被綁架到了鑑寶節目的現場,為了配合節目播出,她甚至還掀開盆底看了看,上面並沒有諸如“大清雍正年制”的款識,這個向來以理性著稱的女孩沉思了片刻,謹慎地問馬海偉:“你確認你是要找我嗎?”
“沒錯啊!”馬海偉說,“我就是要找你,讓你給我鑑定一下這個瓦盆。”
“鑑定……什麼呢?鑑定它的年份還是材料?”蕾蓉一頭霧水,“我這裡是法醫研究所,是鑑定傷口和解剖屍體的地方,不負責文物鑑定。”
直到這時,馬海偉才明白了倆人一直音畫不對位,翻著眼皮想了想,用食指戳點著說:“嗯……我跟你說,這個確實得找你鑑定,這瓦盆裡藏著具屍體呢。”
蕾蓉打了個寒戰。
饒是她從事法醫事業多年,也很少聽見這麼驚悚的話,小小的瓦盆裡,藏著具屍體?雖然荒誕不經,但越球磨越覺得恐怖。
還有一層駭人之處,就是蕾蓉覺得眼前這個人的精神不大正常。
“老馬,我是一個科學工作者,你說的話,從科學的角度講,我很難理解。瓦盆裡藏著具屍體,是什麼意思?棘皮動物的屍體?還是節肢動物或軟體動物的屍體?”
“人,是人!”馬海偉說著激動起來了,用指頭敲起瓦盆來,“叮噹”作響道:“這裡面藏著個人的屍體呢。”
蕾蓉沉默了,當然不是想怎麼正確理解馬海偉的話,而是琢磨用什麼方法叫保安或報警。
馬海偉也感覺到,自己要再這麼散裝著說話,蕾蓉就快把他打包了,於是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一邊比畫一邊說:“有個人被害死了,兇手把他的屍體焚化,骨灰和土和在一起,燒成這個瓦盆啦!”
蕾蓉聽懂了,也呆住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蕾蓉不禁再一次把目光聚集到那個瓦盆上面,這一回她看得很認真,認真得甚至有一些敬畏,就像她每次準備解剖屍體前一樣。然而這個瓦盆是那麼粗陋、那麼普通、那麼不起眼……完全看不出裡面埋藏著一段骨殖或一注冤魂。
“從理論上講,你說的這個也並不是沒有可能。”蕾蓉小心翼翼地選擇著語言,“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說這個瓦盆裡摻和著骨灰呢?”
馬海偉說:“嗯,所以我才來找你嘛,你給鑑定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蕾蓉搖搖頭道:“老馬,你可能不大瞭解焚燒會讓人體產生什麼樣的變化,火焰會徹底破壞骨骼中的有機成分,先是炭化,骨頭會從原本的顏色變成黑色,然後隨著有機化合物的進一步燃燒,黑色逐漸變淺為深灰、中灰、淺灰,最終變成白色,這時的骨頭被稱為煅化骨。煅化骨從基本形態上看變化並不大,只是比原來縮短了四分之一或者更多,但依然有個‘骨頭樣’,透過這種灰燼狀骨架,一個訓練有素的法醫人類學家還可以判斷出死者的性別、種族和大致年齡,但是一旦研磨成骨灰,那就變成了人們常說的‘齏粉狀’。目前的法醫學科技,對粉末狀骨灰幾乎可以說是束手無策。就拿你拿來的這個瓦盆說吧,首先,即便鑑定出瓦盆的構成成分,發現裡面確實含有骨灰,也還需要進一步鑑識是人類的,還是其他脊椎動物的骨灰;其次,就算證實是人類的骨灰,除非死者死於重金屬中毒,會在骨灰中形成殘留,否則也很難從中發現什麼犯罪證據。”
馬海偉愣了片刻,半張著嘴巴,小眼睛眨啊貶的,然後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照你這麼說,這人算是白死了?”
蕾蓉很耐心地說:“老馬,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就算鑑定出是人類骨灰,也找不到犯罪證據。如果沒有犯罪證據,死者很可能是正常死亡的啊,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