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呢,還是拿著繩子在看呢?請你想清楚再回答。”
大命想都不想就說道:“是在勒繩子!”
“扯淡!”馬海偉忍不住罵道,“讓你想清楚再回答,你張嘴就噴,你腦袋安在高壓水龍頭上啦?”
“就是在勒繩子。”大命小聲嘀咕了一句。
馬海偉把眼珠子一瞪。
“就是在勒繩子。”大命的聲音抬高了一點兒。
楚天瑛和馬海偉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倔強,又好氣又好笑,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他們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就是在勒繩子!”
大命的聲音越來越大,突然開始號叫起來,一邊不停地重複著話語,一邊在床板上“哐哐哐”地抽搐身體,活像一隻被扔進沸水的猴子,剩下的一顆眼珠子不停地向外凸出,嘴角噴吐出大量的白沬!
楚天瑛和馬海偉一驚而起,不知所措,楊館長的姐姐撲上來抱住大命,使勁掐他的人中,大聲喊著“大命這是夢,大命這是夢”,他才慢慢地安靜下來,昏昏睡去。
楊館長的姐姐將楚天瑛和馬海偉拉到客廳,關上裡屋的門,雙手合十道:“真是對不住,這孩子自從被我妹妹領回家,就有了這麼個瘋癲病,發作起來要死要活的,省城的醫院也去看過,怎麼也看不好。唉,也不知道他在趙大的窯廠裡受了什麼虐待,竟變成了這副樣子……”
一句話像在黑暗中划著了火柴,楚天瑛的眼睛一亮道:“怎麼,大命在趙大的窯廠裡待過?”
楊館長的姐姐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一雙眼睛裡全都是恐懼。
楚天瑛是審了老多案件的,能夠透過談話物件的一蹙一顰,瞬間判斷他或她的想法,於是立刻拿出警官證說:“楊阿姨,您看,我們是北京來的,並不是本地警察,有什麼話,您可以和我們敞開了說——大命在趙大的窯廠裡不但做過工,還受過很嚴重的殘害,是不是這樣?”
楊館長的姐姐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看鎖得緊緊的大門,小聲說:“這孩子不知哪兒來的,天生腦子有點問題,被趙大他們搞到窯廠做奴工。三年前的塌方事故,他也被埋在裡面了,跟其他人一起被送到縣醫院,以為死透了,送太平間的路上突然咳了一聲,醫生們趕緊急救,總算把孩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往下就不知道該把孩子怎麼辦了。正好我妹妹去醫院看病,聽說了這個事兒,乾脆把孩子領回家收養了。”
“這事兒我聽說過一耳朵。”馬海偉說,“當初我在咱們縣調查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個小護士說有個小奴工其實救活了,但我再往下問,她怎麼也不肯講了,被逼急了就說孩子最後還是死了——原來就是說的大命啊!”
“是啊,孩子命大嘛,我妹妹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大命。”
“趙大那王八蛋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知道了他沒殺人滅口?”馬海偉問。
楊館長的姐姐說:“一來,醫生護士們都知道輕重,口風把得很嚴;二來,大命腦子不是有問題嗎?就算他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而且我妹妹是縣政協委員,趙大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跑進她家裡殺人放火。”
可是現在她就橫屍家中啊!楚天瑛心裡一聲長嘆。
“大命剛剛被我妹妹領回家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除了塌方砸傷之外,還能見到很多處燙傷、鞭傷、刀傷,牙被敲掉了好幾顆,頭皮竟被生生撕掉了一塊,一雙手啊,肉從皮裡翻卷著往外綻開,黃色的膿水跟紅色的血水摻和在一起,跟戴了副血手套似的,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被挖掉了一隻眼珠子,眼窩窩裡面都生了蛆。我妹妹說,看樣子趙大他們平日裡把這孩子往死了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