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等精明能幹的人物,豈能讓我得逞?何況,離開他有多困難,我又不是沒經驗,那是刨心挖肝的疼痛啊!我嘗過、捱過,若要再重新經歷一遍……我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足夠勇氣。
可就這樣放棄,乖乖回到他身邊,無視於他的妻妾,無視他的大志業,無視於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適他的女人?
我能勉強自己當只縮頭烏龜?只要有殼能夠躲進去,只要能夠假裝視而不見,我就會忘記自己信誓旦旦的語言?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那句“你不在,我好不起來”傳入耳中時,心……決定任憑淪陷。
是啊,理智通知過了。
明知這一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便是死無完屍,我卻連思考都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兒往萬丈深淵跳去。
可,義無反顧呵,當他的淚水滑過我的頸子,我就知道,再痛再苦,我都舍不下這個男人。
丟掉原則、不顧一切,自私自利地愛著阿朔,能愛一天是一天,不忖度未來、不計算明天,什麼都不要想、不考慮,就是愛他而已。
我當然知道,這個想法太天真也太一廂情願,就算我肯拋棄所有,也回不去了。一個抗旨的和親公主有什麼下場,我怎可能猜不到?
所以,深深嘆氣,我往後靠上阿朔的胸口,軟了身子、妥協了心。
如果我們之間只有為數不多的明天,我為什麼還要花時間和他玩你追我躲的遊戲?
奔到山坡上,他放鬆韁繩,任馬兒自在前行。
“阿朔,不要氣我,我不想同你作對,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幫你,多一個手足朋友,少一個敵人。”
我握住扣在腰間的大手,我要他未來的帝王路,走得無風無雨。
“是嗎?不是因為裕王爺醉心於你的聰慧,有意納你為側妃?”他從鼻孔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
“你從哪裡聽到的?”我輕笑出聲。
“整個軍營裡,誰不曉得裕王爺對解除圍城之困的吳姑娘有意?”
他也不預告一聲,突地勒緊韁繩,翻身、下馬,把我孤伶伶地留在馬背上。
我是體能白痴,那麼久了,別說策馬長奔,就是坐在高一點的馬背上,都沒辦法獨自下馬。
兩手用力抓住鬃毛,我把左腳微抬了兩次,未跨過馬背,心臟先來一陣不規則跳動。沒辦法,我讓六褔村的自由落體嚇昏過,這種高度會讓我腿軟。
常瑄拉了韁繩,把黑大個兒驅到前方聽不到我們說話卻能保護我們的不遠處。
經過我身側時,他向我投過一個同情眼光,他知道馬是我的罩門。我回給他苦笑。
下不了馬,我決定坐在馬背上,隔著遠遠的距離和阿朔對話,即使我很懷念他溫暖的懷抱。
“如果你連這種事都能探聽得到,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回答王妃,我已經許人了。”我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驕傲得很欠扁。
“你許了誰?”他回頭,直直迫視於我。
“你說呢?”我似笑非笑問。第一次知道,我也能控制他的情緒,像他操控我那般。
“南國國君宇文謹?”他的口氣讓人飛進北極圈,凍得很。
“錯錯錯,嫁給他的是凊沂公主章幼沂,不是我,我叫吳嘉儀。”我搖頭,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那你又許配給了誰?”
“那個人啊很了不起,他不是爾等凡人,他心懷大志,是個英雄人物。”
他哼一聲,滿臉不屑,恨恨甩袖,轉身背對我。
不能再激他了吧?玩火自焚這句話,老祖宗教過。
“那個人對我很好,他會給我磨豆漿、炸油條,明知道我的畫很糟,卻還是把我的畫貼身收藏,他不會大張旗鼓告訴全世界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