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低低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紀曜抬手寫了幾個字,看看不滿意,往簍子裡一扔,自言自語:“如柳歲數也不小了,該許人家了。”
旁邊一直低著頭研磨的小丫鬟頭低得更低了。
雲霽院。
紀真一邊啃西瓜一邊上下打量著木槐。
木槐回京以後就去了紀真的溫泉莊子,知道那是他以後最主要的工作地點,一點一點看得非常仔細,回來後就列出了詳細的規劃單子。種花的,種菜的,種果子的,折騰新鮮東西的,給主子留著玩的,一樣樣細緻極了。
紀真就知道為什麼梁二不肯放人了。他們家木槐一個頂一群,都是以前地盤太小才拘束了。也是,以前在雲州才一百畝大的小莊子,連地契都沒有,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屈才了,屈才了。
紀真起了興致,就想去莊子上看看。
木槐趕緊攔著:“少爺,現在也就是個規劃,還什麼都沒弄呢。那莊子上原本的別院太舊了,已經推了正在建新的,到處都亂糟糟的,還是等新的院子建起來再過去的好。到時幾個暖房應該也建好了,還得少爺給掌掌眼呢!”天這麼熱,現在莊子上沒遮沒擋的,少爺身子又弱,可折騰不起。
紀真想起當年提著腦袋出任務隨時都能死上一死的日子,再想想現在退休一般種花種草的悠閒日子,笑了笑,又坐回了花廳陰涼處。這樣的日子,可是以前做夢都夢不到的,得珍惜。
莊子上去不得,花店還是可以去看看的。
用過早膳紀真就帶了木樨和已經養好傷回來當差的胡石頭出門了。
紀真是第一次過來花店。花店左邊是一間紙筆鋪子,右邊是一間綢緞鋪子。店門才開不久,冷清得很,兩個小夥計正在往外面搬花盆。
紀真在店裡四處看了看,一手提了小噴壺,一手拿了剪刀,藉著修剪澆水的機會把那幾盆比較嬌貴的牡丹和蘭花梳理了一遍。
木樨趴在櫃檯上看賬本,把胡石頭使喚得團團轉。
薛凜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牡丹叢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走過去,在紀真肩上一戳。
紀真一下子就栽了個前趴。
薛凜:“……”偷偷把惹事的手背到身後。
紀真默默爬起身,看看站在三步開外的薛世子,再看看那盆被壓壞的牡丹,手一伸:“承惠五百兩。”
薛凜看一眼那盆被壓折的白牡丹,怎麼看也不值五百兩,又不是什麼珍貴品種。
紀真面無表情:“本店店規,故意使壞者,壞一賠十。”
薛凜:“……”
紀真晃晃手中剪刀,木著臉:“剛剛差點戳我臉上。”
薛凜伸手就往懷裡摸,只摸到一包碎銀子,就把腰間掛著的玉佩往下一解,往前一送:“中午我做東,賠罪。”
上好的羊脂玉,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值錢。
紀真暗罵一聲土豪,放下剪刀,把玉佩推回去,寬宏大量一笑,說:“算了,吃飯也免了,白水衚衕口的趙家燒雞來一隻就好。”
木樨在紀真身後木著臉:“少爺你還不能吃燒雞,太油了。”
紀真忍了忍,改口:“一個雞腿。”
木樨不吭聲了。
沒多久,紀真收到了一個雞腿,薛世子親手從一隻燒雞上撕下來的。
一個細眉細眼的書生從隔桌布筆鋪子過來,手上還把玩著一塊硯臺,看一眼薛凜手中缺了一隻腿的燒雞,看一眼捏著一隻雞腿的紀真,微微一笑,兩隻眼睛就都看不到了。
薛凜給兩人引見。
“紀真,安遠侯府三公子。”薛凜。
紀真放下雞腿朝人行了一禮。
“白妙山,一個不相干的人,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