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孝心感天動地,能主持賢太妃壽誕,明淨實有榮焉,豈有不應之理。”
墨紫瀟聞言大喜:“如此多謝大師,擾了大師雲遊之興,紫瀟實有愧之。”
明淨擺擺手:“王爺不必介懷,明淨雲遊三年之久,如今恰逢歸日,現下正要歸寺,靜候王爺調遣。”
墨紫瀟晶客氣道,忙稱不敢。
明淨亦不反駁,只微笑告辭:“明淨先行一步,不敢勞王爺相送,請留步。”說完宣了一聲佛號,便飄然而去。
墨紫瀟手握門框,微微垂下頭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再抬起頭,又恢復到之前古井無波的模樣,甚至,唇角還帶著罕見的微微弧度。
床榻上的女子,神色痛苦的搖頭,那緊緊蹙起的柳眉,擰成了一片,失去血色的嘴唇不斷的呢喃自語,聲音如蚊子,細碎不全。
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刻,熊熊大火中,一旁不斷焚燒的木料發出哧哧的聲響,一片狼藉不堪的地般上,男子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女子跪坐在他身旁,纖長的手指握著的匕首深深地沒入男子的心口,濃稠的猩紅如泉水一般噴湧出來,將女子的手染上荼靡的色彩,她卻低低地笑了起來,亦悲亦喜,終於,還是親手結束了這一切,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恨,原來,有些恨,連生死都不能使之終結。
那男子臨死前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無奈與絕望。
呵,他憑什麼無奈絕望,該無望的是她。
那九天之上落下的焚世蓮火,燃盡一切,卻燃不盡那由愛生出的執念一般的恨。
她恨,恨透了這個虛偽的世間,恨透了那個虛偽的男人。
是誰在耳邊說,錦笙,錦笙,我永遠愛你一輩子,是誰握住那把冰寒的武器,親手殺了她的家人,奪了她家族的一切,踩著她的臉,罵她活該的男人,是他,都是他,那個她不顧一切愛著的男人,親手毀了這一切!
如陷入夢魔一般的白素衣,在最後那一刻,衝破了魔障,她漆黑晶亮的雙眸歷時睜開,眼中彷彿還跳躍著那熱烈的火焰,她更恨他了,一把匕首,他那般輕易地就解脫了,自己卻還要在這個世上繼續忍受那蝕骨之恨。
想起在水底將要窒息的那一刻,來到這個世上變得怯弱了嗎,連死掉的勇氣都沒有了麼?
既然你都有死的勇氣,難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嗎?還記得那個男人深邃淡漠的眼神。
可是明明,活著要比死去更加需要勇氣。那麼絕望地活著,其實是生不如死。
“你醒了。”旁邊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冷如寒冰。
白素衣閉了閉眼,眼神變得清明一片,看了過去。
墨紫瀟目光深邃,看著她的視線中帶著探究,語氣卻十足的不耐和冰冷:“給本王安分一點。”
白素衣沉默了片刻,聲音嘶啞地開了口:“我要酒。”
平平淡淡的三個字,卻不知為何如同踩到了他的痛處,墨紫瀟“蹭”的站起身來,大掌在桌旁狠狠的一拍,語氣和眼神同時冰凍起來,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怒火:“你要酒?你要什麼酒,你憑什麼要酒?你看看你現在,哪裡還有點王妃的樣子,不吃飯,整天喝酒,你想幹什麼,嗯?想死嗎,想死就乾脆一點,每次要死了又爬起來做什麼?你以為我樂意在這裡跟你耗著,我告訴你,再想死就給我死遠點,死的乾淨點,不想死就給我老老實實安分地做個王妃該有的樣子!傳令下去,以後任何人不準給王妃的院子供一滴酒,違令者斬立決,一日三餐王妃少吃一頓,這個院子裡的人就不要再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她不吃,就給我灌……”說道這裡,咬了咬牙,扭頭朝外大喊:“長宏——”
長宏立刻小跑進來:“屬下在。”
“讓長樂來‘貼身’伺候王妃!”‘貼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