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的人家看中的就一定是我?”
“小姐,那你要——”
微微一笑,明華容再次突兀地轉了話頭:“時候不早,快睡吧。明日你替我準備份禮物,肖先生過幾日便走了,回頭我還要去送一送他。”
數日之後,明府家學書院。
經過那天的事情,肖維宏這個明府西席自然再做不下去。第二天他便嚮明守靖提出辭館,明守靖假意挽留一下,也就同意了。橫豎他的獨子如今隨白府公子在邊關磨礪,大房的遺腹子在徐州白麓書院唸書,家學中並無男丁,幾個小姐不急著唸書,慢慢再找合適的先生便是。
對於明府,肖維宏談不上多少感情。原本對明守靖的知遇之情,也被那場無端汙衊衝磨乾淨。但有一個人,他仍然想見上一面。
肖維宏打點好行裝,準備帶妹妹一起離開的前幾日,便託人傳話到內院,說臨走前想再見一見幾個學生。
這也是人之常情,並不違背禮法。但明獨秀氣惱那天因多嘴提了這先生一句,拿他來做幌子,反而被命閉門思過,在瑾王面前丟了大臉,便推說有事不見。明霜月遵大夫囑咐,尚有幾日方可出院子見外人,也不能見。明若錦還在禁足,自然更不必提。結果,只有明華容與明檀真前去相送。
平日裡書院雖然冷清,但肖維宏總在這裡看書習字,總歸還有幾分人氣。現下見房中字帖書本,常用筆硯等都已被收起,明檀真心中不免生出幾分人去樓空的淡淡惆悵;早見慣世事無常,悲歡離合的明華容自是沒那麼多悲春傷秋的心腸。見到肖維宏,先行了個禮:“先生安好。”
“兩位小姐安好。”既已辭館,肖維宏便不再像以前那樣講究先生架子,依禮給她們還了禮。
但他雖然口稱兩位小姐,目光卻只在明檀真身上稍稍一掠,便落在明華容身上,頓了一頓,說道:“師生一場,也是緣份。肖某雖欲辭館別行,卻還盼兩位小姐日後莫要丟開書本,依舊潛心向學才好。”
明檀真素來羞怯內向,聞言低聲應了是,便再無別話可說,只低頭拔弄著衣畔香囊。
明華容見肖維宏欲言又止,知道他恐怕是有話想對自己說,便提議道:“先生去後,家學的院子多半就要就此封起,想想未免令人感慨。學生想請先生與我二人再到院中略走一走,以慰別情,不知可不可以?”
這時,明檀真再忍不住,以帕掩鼻打了個噴嚏。明華容見狀故作懊惱道:“糟糕,一時忘了三妹妹今天身上有些不快,經不得風呢。”
“沒、沒事。先生即將遠行,我這做學生的無論如何必須來送上一送。”
“那——不如妹妹坐在房中,我和先生在院中走走便回,可好?”
書院並不算大,四四方方一個天井,一眼就看得通透,也沒甚可避諱的。跟來的婆子媽媽們聽了果然不阻止,明檀真堅持了一回,終於還是拗不過明華容的好心,答應留在屋內。
“青玉隨我出來便可,其他人留下伺候三小姐。”明華容吩咐了一聲,便跟在肖維宏三步之後,走出房間。
走到二十幾步開外的石桌旁,估摸著屋內人再聽不到這裡的聲音,肖維宏將手指置於桌面連屈三下,沉聲說道:“多謝大小姐那日仗義執言,後來更為舍妹討情。”
明華容看了一眼他的手,知道他是在效仿前朝某位大臣微服出訪,受惠於人,又以不好暴露身份,便以指代身,暫為行禮的典故。遂微微波側身一讓,說道:“先生言重了,論理本是家風不正,以致鬧出這場風波來,學生不過是說了幾句肺腑之言,算不上什麼。”
明理而不自矜,挽頹而不自傲,這般作派,令肖維宏更加欣賞這個學生。他本是任情灑脫之人,當即說道:“大小姐見識勝過世間庸碌男子多矣,請恕肖某孟浪,想與大小姐平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