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人,正是從兩道手中逃得性命的吳正安。他受傷甚重,吊在船旁藏身,瞞過兩個老道人。等船漂下兩三里,他想上船已不可能了,只能死死抓住船舷聽天由命。
幸而小艇的舷離水面不足兩尺,人浮在水中,抓著不會費勁,就這樣,一直向下遊漂去。
船靠不了岸,又無力上船,創口痛疼難當,受不了。漸漸地,他陷入昏迷境地。但他不能放手,放手必沉下江底,本能地抓得死緊,手指逐漸麻木,行將知覺全失。也是他命不該絕,恰好在千鉤一發間秋嵐到了。
秋嵐內用藥催,外用推拿活血,吳正實漸漸清醒,在他朦朧的視線出現了模糊的人影,這人影漸漸清晰。終於,他認清了這個在身旁替他推拿的人,感到心向下沉,虛弱地叫:“你……你為何救……救我?”
秋嵐停手緩緩站起,笑道:“你我都是人,豈有見死不救之理,朋友,你可是巴山蒼猿手下的弟兄?你的同伴全死了,你還是出陸路上道吧,能自己走動麼?”
“我……我……”吳正安語不成聲,掙扎著坐起,心膽俱裂。他會錯了意,以為秋嵐要在陸上殺他,送人上道出於仇敵對頭之口,那是送至陰曹黃泉路的代名詞。
秋嵐卻懶得理會,向小艇走去,一面說:“朋友,我抱歉,按理,我該送你到村落找人照顧你,但我有要事在身,勢難耽擱,你自己走吧,你的傷不算嚴重,但須好好調養。我替你上的藥很靈光,三天後方可換藥,記住了。”
說完,他解纜上船架槳。
吳正安十分詫異,出乎意外,他叫;“等一等,你……你不是飛龍秋雷麼?”
“不必問,再會,好自珍重。”
“且慢!”吳正安急叫。
“你……你有事麼?我得找人,確是不能送你。”
“你找……”
“金四娘。”秋嵐不假思索地答。
吳正安也許是深受感動,掙扎著站起說:“你找對人了,世間只將我吳正安知道金四孃的下落。”
“你?”
“是的。”吳正安答,便好所發生的事一一說了。
秋嵐大喜過望,說:“正安兄,可否帶找到雜毛登岸處一走?”
吳正安大惑,問道:“秋爺,你對我為何這般客氣?”
秋嵐知道吳正安又誤會他是弟弟秋雷,無暇多說,架好漿匆匆地說:“正安兄,不必多疑,請上船,到登岸處後,我要趕快追蹤前往,救人如救火,盛情日後面謝。”
吳正安懷著一顆忐忑不定的心,和吉凶難料的心情,慢慢地上了船。船離了岸,秋嵐說:“坐穩些,不必害怕,我將加速划動……”
“來不及了,到那兒恐怕已經三更啦,逆水行船,上行水勢兇險,不好趕……”
話未完,小艇突然破水急上,水花激起三尺高,水聲嘩嘩震耳,幾乎將他摔倒在船內。
“我的天!”他吃驚大叫。
船破水逆航,快逾奔馬,在浪花中跳躍,在漩渦中勇往直前急衝,急航三四里,船愈仍末減弱。
吳正安驚得渾身的血似乎都凝住了,艱以置信地說:“天呀!你的神力駭人聽聞,當家的妄想和你在水上論長短,不啻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秋嵐衝他笑笑,懶得回答,一雙手運槳如飛,船行似箭,連追越一二十艘客貨船,客貨船上的水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幾乎忘了鼓棹,目送小艇超越而去。
到了兩老道的登岸處,暮色已臨,秋嵐將船交與吳正安,一再道謝對方,縱躍上岸去了。
吳正安已在途中,將附近二五十里的情形告訴了秋嵐,他已恢復了部份精力,自己勉強控著漿,船向下漂,漂下三五十丈,他仍徵怔地注視著在江岸找尋遺蹟的秋嵐,直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