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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皇帝的風溼痛好多了,心情大好。然後突發奇想,準備大宴群臣。可能是想讓底下人看看他們的皇帝身子骨還硬朗得很,所有那些汙七八糟的念頭統統都給他收起來,誰要有些出格的舉動當心腦袋搬家。
宮宴當天,宮裡出現了許多生面孔。唉,能在皇宮裡一下子見到這麼多除了皇帝以外的男人實乃百年難遇的奇觀。結束了外醫館一天的看診,連翹累得渾身癱軟地爬回宮裡。一路上就見到不少達官貴人,貴婦千金,連翹並不認得這些人,可是他們卻好像跟她很熟似的,見到她都點頭微笑,誇張些的還會站定,躬身行禮。
連翹虛弱地回應,點頭,閃人。
回到太醫院,德德和伊瑪見到她就像見到親孃似的撲上來。
“我的姑奶奶,您總算回來了。皇上派富公公都來催好幾次了,您再不回來,我們這一屋子人非得急得上吊去。”德德誇張地說。
“皇上找我幹嗎?早上不是給他看過診了嗎?難道又犯病了?”連翹不以為然,往邊上的搖椅上一歪,準備眯一會兒,哪知被伊瑪一把捂住嘴巴。
“姑奶奶可使不得,您這口沒遮攔的當心隔牆有耳啊!”小宮女緊張地四下張望,連翹嗤之以鼻,卻被伊瑪一把拖起來,死死地拉到二樓,摁坐在梳妝檯前,力氣奇大。
“時間來不及了,您別怪伊瑪粗魯,待會兒富公公再來催,您就沒時間打扮了。”伊瑪一邊說,一邊掄起邊上的火鉗往她頭上招呼。
“你要幹什麼?”連翹緊張地叫,直往邊上躲,這小姑娘平時文文靜靜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兇悍。
伊瑪沒好氣地道:“上頭。”
所謂上頭,其實就是拿著燒燙的火鉗捲住頭髮,把頭髮燙成大波浪,老實說這兒的人衣著打扮更傾向於中東地區。很多富家千金都把頭髮捲成長波浪,再在頭上綴上珍珠瑪瑙做的頭飾,可是為什麼連她也要上頭啊?可不可以拒絕?
“不行!”伊瑪語氣堅定,不容辯駁,一把扯過連翹死死拽住的寶貝直髮纏上了火鉗。
“啊!”一聲慘叫逸出太醫院,聞者心有慼慼焉。
當打扮完畢的連翹款款步下醫館大堂時,守候在樓梯口的德德只懂得張著嘴巴,任口水一滴一滴掉下來。
黑亮的長波浪風情萬種地散在周身,額際垂墜著紅色瑪瑙和金色貓眼石串成的頭飾,入鬢的柳眉下忽閃著迷離含情的大眼,長而翹的睫毛上沾了金粉,每眨一下都勾魂攝魄。挺直小巧的鼻尖,豐潤豔紅的櫻唇,彷彿等待有緣人的採擷。兩截式禮服,金色的小燈籠袖上衣窄短貼身,露出鑲了紅寶石的可愛肚臍,勾勒出胸前的渾圓豐滿,下身是圍在臀際的金底紅花弋地裙襬,從右臀一側斜斜扯出一串小巧可愛的金鈴,一步一搖,顧盼生輝,美得奪人呼吸。
“姑,姑娘,好美!”半天,德德才稍稍回過神來,狼狽地擦擦嘴角的口水。
連翹鬱悶地扯著被卷得像彈簧似的頭髮,為自己曾經的一頭比離子燙更直更柔順的青絲悲嘆。然後忿忿地瞪著伊瑪,惡聲惡氣地道:“不就是皇帝傳喚嘛,幹嗎把我搞得像個舞女一樣?”
伊瑪無可救藥地看著她道:“姑娘怎麼還不明白,皇上這是要您去參加晚宴呢,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過去,不打扮一下豈不失禮?”
“這叫打扮一下?”連翹揪著自己的大卷發,神情激動地質問,心疼死了。
“好了好了,富公公馬上就過來了,您想把頭髮弄直也來不及了,您就熬一個晚上,回來了我就給您拉直,行不?”伊瑪沒轍,只能軟聲哄她。
“當真?”連翹半信半疑。
“連姑娘回來了嗎?”正當口,富公公抖著一身肥肉出現在太醫院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