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來。
杜謙忙不迭地站起來,剛整了整衣冠,要與這位“蕭大人”見禮。
蕭絕兩手一拱,搶先揖了一禮:“小侄給世伯見禮了。”
又笑著解釋:“早該登門拜訪,實是最近瑣事纏身,抽不出空來,還請世伯原諒則個。”
語氣很是平和,與往日並無二致,甚至比平日還要多出幾分恭敬。
杜謙哪裡敢當他的禮,雙手抱拳,還禮不迭:“不敢當。蕭大人認祖歸宗,又升了四品僉事,下官早該登門道賀,實是不敢打擾,並非有意輕謾。”
蕭絕連連搖手,側身避讓:“若非顧老爺子,侄兒早已橫死街頭。世伯待我,一向親如子侄。小侄口內雖未言及,心中不勝感激。今日又無外人,那些虛禮,還是免了罷!”
事實上,當年蕭絕被顧洐之救下,跟著顧家的大掌櫃學著經濟。
杜謙卻是個不理庶務,埋首醫學的痴人,連顧家幾個大掌櫃都認不全,又哪裡識得他?
後來顧老爺子逝去,蕭絕雖每年送上節禮,東西卻都是柳氏收的,也是左手收右手忘,更不會與他提及半分。
若不是後來進了京,顧氏病弱,他來探望過幾次,加上顧氏逝時,他主動登門幫忙張羅喪儀,杜謙根本就不知道有這號人。
後來又有杜誠之事,多虧他出面周/旋,奔波,這才有了幾分印象。但也僅止於此,“親如子侄”云云,不過是給他面子,說得好聽罷了。
杜謙面上一紅:“蕭大人,請。”
蕭絕執了子侄禮,笑嘻嘻地道:“世伯,請。”
他動作快,臉皮又厚,話落已搶先到了客位坐了。
杜謙有心想讓他坐上位,已不能,只得幹瞪著眼。
決明奉上茶來,不敢停留,悄悄退到門外。
杜謙端了茶杯,猜度著他的來意,沉吟未語。
看這架式,不象是來興師問罪。可他自問與他素無往來,偏揀這種時候上/門,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蕭絕端了茶杯,輕抿一口,讚了一聲:“好茶。”
“大人喜歡就好。”杜謙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當然知道這不過是客套之詞。
他心中惴惴,又因蕭絕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執子侄之禮,很是恭敬,消去他心頭許多恐懼,是以實在按捺不住出言探詢:“未知蕭大人,一大早登門,所為何事?”
蕭絕聞言忽然將茶杯擱到桌上,站起來,朝杜謙一揖到底,這才抬了頭,肅著容道:“實不相瞞,小侄此來,確有一事相求。”
杜謙唬了一大跳,站起來還了一禮。
低頭斟酌了一番,這才道:“下官區區五品,如何當得大人一個‘求’字?大人有事儘管吩咐,但是下官力所能及,無不應允。”
這段時間,臨安城傳得滿城風雨,便是他再不理閒事,也隱隱聽得有市井傳言,穆王爺罹患重病,時日無多。
他身無長物,唯一能夠被人看重,令這目下無塵的王府世子出語相求的,也只有一個“醫”字了。
然則,滿朝皆知,蕭乾的病向來由鍾翰林負責,他自問醫術再好,亦不敢與鍾醫正比肩。
鍾醫正都束手無策,他哪裡敢大包大攬?
是以,雖答得漂亮,話裡卻透著謹慎。
萬一穆王爺有什。愛。書。樓。發。布。麼不測,也不是他不盡心盡力,實在是“力有未逮”。
蕭絕微微一笑:“放心,此事世伯絕對辦得到,且非世伯不可,旁人再不能辦。”
蕭絕再揖一禮,笑:“請恕小侄無狀,求世伯將阿蘅嫁我為妻。”
“咣噹”杜謙手中杯子落地。
一套鬥彩纏枝蓮花茶具,再次被毀!
決明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