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太息,背上一個千斤包袱咚的一聲卸在地上。
她急想離場,看著劉大徵求他意見,「我可以走了嗎?」
「快完場了。」劉大畏已看慣她的浮燥不安。
他注意到陳萼生似乎非常不滿群體生活,她自我中心,自由散漫,即使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也難當重任,商業機構何嘗不動輒開會,坐在一起,言不及人,一下子四五個鐘頭,萼生這等不耐煩,恐怕不能步步高昇。
他看穿她。
萼生見飯局將散,使往母親身邊走去。
只見文化部長就坐在岑仁芝身邊密談。
萼生想退開,岑仁芝暗示女兒站到她身後,嘴裡繼續說,「小婿的事,多虧大家幫忙。」
小婿?萼生莫名其妙,那是誰?
照說,女兒的丈夫,稱女婿,岑仁芝總共中得陳萼生一個女兒,這麼說來,此刻她口中的小婿,亦即是萼生的丈夫,萼生何來丈夫?
推理推到這裡,陳萼生瞪大雙眼,還沒結婚,怎麼先爆出個丈夫來。
隨即明白了,心中一絲荒涼,是母親用心良苦,這個女婿,想必指關世清,故意把關係拉密切些,說起話來容易得多:「小婿實在叫我擔心——」好過「我女兒那青梅竹馬的小明友。」,可憐陳萼生白白由風騷女淪為有夫之婦。
幸虧不是真的,若果真的嫁給關世清這傢伙,苦頭吃不盡。他這種人,唯一的本事,是害了人,還能以被害者姿態出現。
只聽得文化部長笑道:「這件事,屬於需要逮捕而證據不足類,此刻指控已獲否定。」
岑仁芝點點頭。
文化那長忽然咳嗽一聲,「岑女士,小兒的事——」
「呵,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他。」
「我就與內子放心了,他長了二十八歲.還是第一次出國,偏巧又到溫哥華做交換學生。」
「沒問題,他會喜歡溫市的,一下子就找到年齡差不多的朋友,賓至如歸。」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這世界根本十分原始,以物易物,千古不變。你要我為你做這件事嗎。可以可以,你得拿你所擁有的來換。
這次岑仁芝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宴會散了。
岑仁芝氣定神開地與老朋友們話別。
「明年再來,切切。」
「怕只怕大家不要見我,哈哈哈哈。」
萼生拉住母親,「一起去接關世清?」
岑仁芝低聲答:「你們走吧,我想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下午的飛機走。」
母親的聲音,是彷佛有絲倦意。
這個時候,比出真功去來了,萼生看上去雖然一直垮垮的,但是倒底年輕,起碼可以拖到天亮,她母親可得打道回府去休息。
萼生看看母親上車。
萼生轉身向著劉大畏,「以後的時間交給你了。」
「這是你說的。」他笑笑。
「我們往何處接人?」
「既然是加籍人士,自然交還加國公署。」
到達使館會客室,才十點半,關世清的父母卻已似在會客室等候了一段時間。見到萼生,立刻迎上來,臉上露著感激的笑容,但是萼生自問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醜的笑臉,簡直比哭還難看。
萼生過去握住兩人的手。
關伯母混身在微微顫抖,低聲問;「不會食言吧?」
萼生飛快地答:「決不。」其實她也不能肯定。
專員出來,看看手錶,「他們一貫準時,還有二十分鐘就到。」
萼生忽然學到母親的客套:「害你們超時工作了。」
那洋人笑,溫婉地答:「這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