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設公署的目的呀。」
大家坐下默默等候。
時間從來沒有過得這樣慢,一秒一秒那樣跳過,會客室一片死寂。
時針與分針顯示十一時正的時候,萼生的心大力彈跳,似要在喉嚨躍出,壞了壞了,時限已屆,未見人質,只怕事情有變。
不止她一人這樣想,可憐的關伯母雙手簌簌地有節奏地抖得如風中一片殘葉。
正當他們的心臟不勝負荷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一陣皮鞋閣閣閣響,聽這腳步聲,起碼有個人操著過來.他們不約而同齊齊站起來。
公署兩扇玻璃門刷地被推開。
兩個制服人員當中夾著的,正是關世清。
萼生喉頭中一團模糊的物體頓時落下腹腔,她四肢無力,癱瘓在沙發上。
阿關臉色如常,體重約確減輕了一點,穿著被捕那日的衣褲,十分乾淨,似有人為他洗熨過,他的頭髮、鬍子,也都整齊。
算一算,他一共被關了七天,感受上真似一年不止了。
萼生在一旁靜觀雙方人員辦理移交手續。
等到阿關走過來與父母擁抱的時候,關伯母崩潰下來,她身子漸漸軟倒,像個孩子似哭得不能停止。
萼生覺得她已經受過,乘亂沒人注意,靜靜站起來走到電梯大堂。
終於可以走了。
劉大畏就在她身後。
「你不跟關世清說幾句?」他問。
「夫復何言。」
「講得好。」
電梯上來了,他倆不告而別。
萼生把雙手繞在背後,整個人靠在電梯壁上,看著劉大畏,到這個時候,她才有空想到自己的事情。呵明天就要走了,她還欠小劉數百元美金車資,這個身分特殊的人,她該如何向他道謝?
這時,劉大畏低聲問:「你是不是一個守諾言的人?」
「我儘量不食言,甚麼事?」
「那麼,你可記得,你答允過我!待關氏釋放之後,你會陪我跳舞?」
萼生愕然,她完全不記得這麼一回事,但是她沒聲價應允:「是是是。快說,我們該到哪裡去?」她籲出一口氣,「我請你,粉紅香檳,白路哥魚子醬!一直跳到人家打烊。」
劉大畏笑了,伸出一隻手臂,擁抱她一下。
萼生索性把頭擱在他肩膀上。
他們象一對情侶離去。
萼生忘記一件事,她根本不會跳舞。
他們找到一間夜總會,在大廈頂樓,叫做極星,自視窗往下看,便是全市夜景。陳萼生終於有機會展示她吃喝玩樂的看家本領,叫了最好的酒,最好的小點,剛想結帳,劉大畏一手接過單子,取出他的信用卡來。
呵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誰會想到他跳得腳好舞?把萼生帶得滿場飛,惹得舞池客人駐足旁觀鼓掌,有一桌子十來個法國人把他們請到上席敬酒,「為何這般快活?」
「今天是我生日。」
呵,那更要乾杯。
四步是萼生唯一可以應付的舞步。
有點醉熏熏的萼生對劉大畏:「到加拿大來,我保證你有前途。」
劉大畏不為所動,「居然統戰我?很抱歉,我們可不想爭取你。」
因她不是人才,留下闖禍胚幹什麼?
萼生笑吟吟問:「你私人也不想我留下?」
劉大畏看看她,「不,」他是真心「你不適合這裡,你不會快樂。」不捨得管不捨得,他一向不是自私的人,想到這裡,十分唏噓,把她擁緊一點。
「寫信給我,有機會到北美洲出差,找我喝茶。」
劉大畏不作聲,雙目無限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