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可以離開!該狂喜的,她想家、想親人、想得在雨中跳舞,可是怎麼……落寞無預警襲上,她措手不及。
離開很好啊!不必面對他,不必壓抑愛他,不必想著他的未婚妻是不是比自己漂亮,她不再需要戴著冷漠面具在他眼前晃。
這回,他不遺憾了吧?四年前她欺他、四年後,他盡數討回了公道,他們之間,再沒有誰欠誰。
切斷纏線,兩人不再交集、不再怨恨,這樣很好、真的。
好,很好很好,她多說一些“好”,便說服得了自己,離開、真的很好很好。
“我會讓人把機票送過來,你隨時都可以回臺灣。”他不再生氣了,他要好聚好散,要未來她想起這段時,怨懟不至於太多。
“謝謝。”
終於,她正視他說話,為了他的放手,她說謝謝。
還需要更多證明?她想離開他,迫不及待。
可悲!他不知自己是個令人憎厭的男人,可是她這麼討厭他,他卻無法痛恨她,怎麼辦呢?沒辦法了,用情的那方,總是吃虧。
伸手觸觸她的額頭,熱度稍減了,她是個不合作病人,不看醫生、不吃藥,只肯喝溫開水。她堅持開水是最棒的感冒藥,還說自己是無敵鐵金剛來投胎,弄得保母沒辦法了,只好打電話找他過來。
幸好,她的堅持沒錯,喝足水、睡過覺,她的體溫慢慢下降。
“回臺灣,有計劃嗎?”卸除武裝防備,他問。
猛地抬眼,那口氣……像多年以前。
是因為她生病,讓他變得柔軟?還是,他決定放手同時,便決定不對她祭出懲罰?
“我打算和朋友合開咖啡廳。”是他的口吻,鼓吹了她說話的勇氣。他似乎,不再那麼恨她。
“做過市場評估了?”他又問。
對於他的巨大轉變,小也不解。是她在發燒嗎?燒得分不清他是消遣看衰,還是關心體貼?
姑且把它當作後者好了,她就要回臺灣,也許此生再沒機會見面,暫且讓他們當一回朋友吧!
“我不是太清楚,但我們都有不錯的手藝,分工合作應該不成問題。”小也遲疑。
“做生意,沒有你想象中簡單。”
“大概,先一邊做、一邊學吧!”
她望眼桌邊開水,他順著她的眼光瞧去,伸手,替她拿來開水,他的溫柔,回到從前。
“你有很多錢了,不需要讓自己太辛苦。”這才是他問話的主要用意。
“那些錢,有其它用途。”她笑而不語。
“供小秩唸書?念最昂貴的私立名校,也花不了那麼多。”
她搖頭,轉開話題,問:“你呢?接下來有什麼計劃,要回美國?”
既然是朋友,即使短暫,她多少要付出關心。
“對,下星期三的飛機,我要回美國,和我的未婚妻完成婚禮。”
完成婚禮!?
那是既定事實啊!她老早曉得了,卻還是覺得被冰雹砸中,頭暈目眩。
難怪他性情溫和、脾氣不再;難怪他肯讓她回臺灣,不再計較她的負債。沒錯,是大喜,有再多的仇恨都該拋到一邊。
她分明退燒了,怎麼寒意從腳底往上竄,寒顫一個接一個,凍得她唇色發白?
“恭喜,祝你幸福。”她說得勉強,但終究把話說齊全。
“謝謝。”
她的恭喜像根針,狠狠地戳上心。
他又輸了!以為結婚會讓自己佔上風,沒想到她一句恭喜,硬是將他從上風處推至谷底。
“你也一樣。”
她抿唇,笑了笑,偽裝篤定。“我會幸福的。”
她那麼篤定,是不是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