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象當著他的面說,“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麼叫傷心!”
冷血走了很久,也走了很遠,心裡卻還是記住少女稚嫩的語音:
──我是否傷心過呢?
我身上的傷,大概已全好了吧?冷血這樣忖想,可是小刀心裡的傷,卻好象是愈傷愈深了。
少年冷血 … 第三章 現在還不是時候
路是這般地走著。冷血忽然生起了一種急著回家的衝動。
他一向沒有“家”。
──“迎送客棧”就是他此刻心情的所有歸宿。
冷血疾行在路上。他的步履如此之急,就象船行在月光的|乳河上,整個人都“飄浮”在路上。
他一路奔行,直至他轉入閒寂無人的長巷,突然看到第二個月亮。
──有時候,月光不但令人傷情,而且也會傷人。
月如鉤。
──鉤也如月。
()
那“月亮”竟然“飛”了下來,飛斬冷血。
──好一輪“傷人的月亮”!
鉤鐮刀直飛冷血面門。
冷血乍受狙襲,身形立即象一隻中了箭的雁似的,陡然急止,然後用一隻蟑螂的眼光,去看襲擊他的刀。
刀已近臉。
──然後,他如臨大敵的神容,遽變成了故友重逢的狂喜。
他沒有避。
他甚至是微笑著來看那一柄正要取他性命的刀。
──他為什麼不避?
──他喜歡死,還是愛上了那把象蛾眉月一般的刀?
半空,一隻黑手,指甲還佈滿了泥垢,及時抓住那刀柄。
“嗡”的一聲,那柄刀勢子陡停之際,刀鋒離冷血的鼻子已不到一寸。
抓刀的人非常悲憤:“我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你沒用,你孬種,你怎可以不避,那多沒趣,那多沒趣,那多沒意思!”他越罵越火大,“你這種狗東西,就只會欺負女子!”
冷血的笑容冷了。
這時,有人丟給他一把劍。
丟劍的人用鐵鏽似的聲音說:“冷血,你手上現在有了兵器,你隨便跳一個,我們是不會以多欺寡的。”
然後那人下令似的道:“你進招吧。”
那人沉聲說完之後,立刻有兩個人走近冷血。
一個人走來的時候,看人的目光象一頭狗。
另外一人一臉聰明相,但卻向冷血的腳下吐了一口痰。
冷血當然認得他們:
聰明樣的人是二轉子。
犬目漢子是何阿里。
他也當然認識前面兩人。
他一看那把鐮刀,就知道來的是儂指乙,一聽那人說話穩如泰山,就知道來的是耶律銀衝。
──他就不知道為何他們會這樣仇視他。
他一直都懷念他們。
“五人幫”:耶律銀衝、儂指乙、二轉子、但巴旺、阿里,他們是瑤族、遼人、回疆族、女真部、中原人氏,各因事窩在老廟,不出江湖。
但他們心仍未死。
──為救大學生一事,他們奮而揭竿,與老渠鄉民,死守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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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跟他們同一陣線。
他們跟他曾同生共死。
──他的五個“教練”,就是這五人合力“打發”掉的。
他好喜歡他們。
他們曾救了他的命。
──其中但巴旺,還送他上四房山求醫,以致慘死在薔薇將軍刀下。
他極感激他們。
他好想念他們。
──但為什麼他們那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