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字一句似想要刺穿她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淚水從眼眶裡溢位,她不是愛寶仔,不是不愛糖糖,她也想給兩個寶貝一個完整的家,只是,現在,她沒有辦法,這輩子,她終是欠了莫川的,不管她愛誰,現在殘疾的莫川之於她就是一份責任。
江蕭,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要怪就只能怪你我情深緣淺!
淚水還在不停從她眼眶裡溢位,如那滔滔不絕的江河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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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一些公事,靜知提著許多禮品,走進了童心孤兒院,門口忤立的那一抹頎長身影讓她怔凝,微風中,那是一張久違的臉孔,他身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風衣是立領的,立起的領子將他的下巴遮住了,只能看到他外露的半邊臉孔,他瘦了,連顴骨都露了出來,面板也黝黑了,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整個人精神不太好,微風一吹,他蓄得過長的頭髮就肆意吹拂起來,讓他整個人顯得更落魄撩倒。
正欲將菸蒂湊入唇邊,抬眼間,他也看到了她,然後,指節一頓,燃著的菸蒂就那樣僵在了唇瓣寸許的地方,菸灰被風吹落,劃過他過長的大衣下襬,飄落於地面,再隨風兒捲走,就如他那顆破碎不堪的心。
久久地凝視半晌,他終是難得笑了,露出牙齒不再是原來般潔白,與黝黑的面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靜知抬腿走向了他,步伐落至他面前停駐。
看著昔日風彩照人的舊人成了如今這樣一副窮酸落魄的模樣,靜知心裡真的好不是滋味。
“你是來看浩浩的?”“嗯!”他輕輕地應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望著她,眸瞳裡仍是往昔般濃烈的深情,他對她痴心不改,只是,她的那顆金子般難能可貴的心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這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君辰……”她很想問,你爸媽有沒有結果?可是,總覺得難以啟口,畢竟,在將他父母送上斷頭臺的背後,她是罪虧禍首之一。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一直想把姚君辰排拒在外,她不想傷害他,他是一個相當單純的男人,當初,對姚家設計陷害姚家的事件裡,他也是無論為力。
“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的眼睛灼灼生輝。“在這場恩怨裡,你一直是一個受害人,你們誰都沒有錯。”
是,在這一場權位之爭裡,誰都沒有錯,即然是江姚兩家數十年的恩恩怨怨,權利之爭,純屬必然,是現代這個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即然,有鬥爭,就必然有犧牲,所謂,成王敗寇正是如此吧!
“謝謝,謝謝你能夠理解。”她一直都擔心君辰會怪罪自己,畢竟,當年,在莫川離開,父母威逼走投無路之時,是君辰將她帶進了娛樂圈,成為他的經紀人,才給了她一口飯吃。
“知知,其實,我也恨過,我恨你,我一直就在你身邊,然而,你卻從來都不曾看過我一眼,我一直期待著能與走進結婚的禮堂,就在我快夢想成真的那一刻,江蕭卻擄走了你,當時,賓客散盡,我站在雪地裡感覺渾身血液都變成了冷的,我願意接受你的孩子,你也跟我了機會,因為,我知道那是我與你唯一的機會,只是,我還是錯失了你,現在,我也很恨,失去你,是因為我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然而,你從來都不曾知曉,也或者說,你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直至,江蕭的出現,才讓我有了危機感,當我向你剖白心中的情感後,你的心已經早有所屬,你說,失去你,是不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我要有江蕭有勇有謀,有膽有識,做事不這樣瞻前顧後,你會喜歡上我嗎?”
他的問題很直白,然而,這個問題也是擱置在他心底很久的毒瘤。
“君辰,世上好女孩多的是,你應該振作。”
面對他深情的表白,靜知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輩子,她何德何能,能讓這個男人如此愛她。